在我们行内流传着一条定理,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或者巫家,甚至还包括更多散落在民间和鬼打交道的门派,我们都知道,绝不能跟鬼四目相对。鬼魂影响活人的最终目的,都是附身。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这条道理是不变的。因为当你和它对望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鬼换眼”,就是能够借你的眼睛来看东西,直到能够借用你的手脚来做自己的事的时候,那就是已经被上身了。而姑娘眼睛里那层白蒙蒙的东西,可以说是她被鬼换眼的铁证,因为那团白色的东西,是属于这只鬼魂身体的一部分。
我问胡宗仁,现在你觉得该怎么办?胡宗仁和对待鬼上身的方式是不同的,我是用吓的方法把鬼给吓出来,但也要份情况,有些固执的,压根就不会理我。而胡宗仁道家则是直接驱鬼,不但姑娘在这个过程中要配合胡宗仁,她也会因此遭受不轻的痛苦,再加上我和胡宗仁是答应了黄婆婆,要把这个鬼魂送回家,所以不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想了一会,胡宗仁对我说,要不这样吧,趁着现在她睡着了,你先检查一下屋里,看看那个鬼魂此刻是在她身体里还是在外边。如果还在体内的话,就把这间屋子结个阵,想法子把鬼魂给从身体里逼出来。听到胡宗仁说这些,我才开始四下打量这屋里的环境。天花板上有个圆盘形的吸顶灯,白色的灯罩。先前胡宗仁被扑到的地方,背后就是窗户。我走到窗户跟前,试着计算角度,发现如果当灯打开以后,我在床头的位置,是可以通过窗户玻璃的折射而直接看到吸顶灯的。窗户的旁边是一扇门,先前刘总告诉我,这扇门外边是女儿房间的生活阳台,空调机箱和杂物什么的也都放在里边。而正对着床脚一侧,则是一个实木的写字台,这个写字台挺长的,墙上是背挂式的电视机,写字台上放着一个橄榄型的可以转动的镜子。也就是说,如果我躺平在床上的话,我也能够通过调正那面镜子的角度,看见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姑娘的床是属于落地式的,也就是说人不能直接钻到床底下,这就意味着一点,当我打开屋里的灯以后,这满屋子唯一无法被灯光直接照到的,除了生活阳台之外,就只有那写字台底下了。
想到这裏,我突然觉得这件事能办了,但是还是会冒着一些风险,尽管此刻我们安抚了这个鬼魂,但要如何不折损它的情况下抓住它,而且它是否愿意束手就擒,这谁都保证不了。于是我对胡宗仁说,你现在就帮忙画点符吧,雷符就行,但是不要特别大力的那种,我可不想你一下就把它给劈个魂飞魄散的。胡宗仁问我说,是不是稍稍电一下就行的那种?我说是的。他问我要几道?我手指着房间来回比划了几次,算了算,我说7道差不多了。
说完我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挺早,距离天黑,还有2个多小时,而我想到的法子,虽然未必只能在天黑才能做,但的确是天黑效果会更好。在那之前,我开始做准备,我对刘总他们说,请退出房间外面去等着,因为待会我要想法子把你女儿体内的那个鬼魂给逼出来。刘总点点头,站到了门外。我和胡宗仁并没有关上门,而是故意让刘总看到我们在做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坟土,关上了生活阳台的门,然后在门缝的地方,均匀地撒了坟土,算是挡住了逃到生活阳台的路。然后我拉开窗帘,两扇窗户上,分别画下了敷。然后我踩在凳子上,取下吸顶灯的灯罩,用黑色笔在灯罩的内侧,也画上了一个敷,再把桌子上的镜子调正了方向,使得灯光可以透过镜子直接照到当下床上枕头的位置。这是为了让等一下开灯后,灯光可以覆盖整个屋子,除了写字台底下。
当我这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胡宗仁的符也差不多画完了。道家画符消耗较大,所以如果你在某电商那儿看到什么开光加持符咒月销量很多的话,请记住,没几个道士能这么批量的整,逗你玩呢。接着我问刘总要来了透明胶带,将身上的全部红绳平铺在地上,在房间的几个对角,横七竖八地拉上了红线。这并不是一个阵,而是统统越过了床的上方,也就是说如果在灯的位置俯视着床,是可以看到这些红线将整个房间分割为许多小部分了。
这回我选用的红绳是用作缚灵的,比日常做的威力大不少。我让胡宗仁把符咒贴在这些线上,每根线上都有一张。最后,我取出最后一根绳子,拴在了生活阳台门的把手上,另一头则伸到了目前刘总所站的位置,门外。
我请刘总取来了一只碗,将碗悬空一半但又没有跌落,放在写字台下的凳子上。然后让胡宗仁把他的八卦袋张开口子平放在碗口。我等屋里都忙活好以后,最后一步,就是在门口也撒上坟土,就跟生活阳台门口一样,这样就能够造成这间屋子对于鬼魂来说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静等着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