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说完就把胶卷丢给我,我接过来以后觉得这反正也是目前唯一能够考证的途径了。司徒伸手把那只小手和头发拨到一边,但依旧还在敷的范围内,然后示意让胡宗仁把地上我们找到的最末一个锦囊袋交给他。在此之前,我曾用手捏了捏,因为很明显就捏到一只小脚,所以当时我心裏更多是震惊,直到我确定这只脚就是洋娃娃身上的一部分之后,除此之外,这个锦囊袋里还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捏上去很像是一个鼠标之类的东西。
司徒接过锦囊袋以后,就直接把里边的东西给倒了出来,散落在敷里。我这才发现,除了一只洋娃娃的脚以外,还有一个很薄的翻盖电话,和一张没有插上的手机卡。
这是一款非常老气的电话,个头很小,早年曾是一个不错的牌子,M字头的。最早开始出现手机的时候,这家公司就曾以开发了掌中宝系列而掀起一阵风潮。虽然我从没用过这个牌子的手机但是据说当初是和我锺爱的诺基亚对分天下的一个品牌。难怪捏上去小小的,很像鼠标呢。而且就在那只小脚刚刚跌落到地面的时候,我们也都察觉到,蜘蛛米阵上的烛光比起之前更为强烈的忽闪了几下,而与此同时,李佳突然用手揉着太阳穴,脸上还露出那种头疼的表情。
李佳中招了,他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于是我问李佳,不舒服吗?他扭了扭脖子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看漫画书看得太晚了,有点晕乎乎的。我没再理他,因为我知道这种症状,尤其是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头疼,绝对是值得注意的。
等到蜘蛛米阵上的火苗重新恢复正常,我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只小脚。和先前的那只手一样,脏兮兮的。但从棺材里那个洋娃娃的残肢来看,这裏的手脚是完全能够合上的,也就是说,目前我们收集到了洋娃娃所残缺的每一样东西,按照我的理解来说,一旦将这些残缺的部分重新拼凑到洋娃娃的身上,就将使得棺材里那个女人的鬼魂变得完整,但我却不知道这一旦完整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事。
大家心裏显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没有谁伸手去捡起地上的那些残肢。司徒叹了口气,好像是再说这事可真不好搞,于是伸手去捡起了那台电话和手机卡。从电话的外观来看,有很多刮痕,金属的部分也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而显得非常暗淡,机身掉漆有点厉害,打开翻盖后,手机按键上的数字和字母都已经没有颜色了,只剩下微微凸起的一个形状而已。如果这个电话不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话,那就一定是被人使用了很长时间。但是我注意到,每一粒按键的缝隙处以及屏幕与边框的连接处,都并没有积什么灰尘,充电的口子在电话的侧面,里边也没有什么灰尘,短短的天线是黑塑胶的,却反倒被磨得十分光滑,这说明这部电话刚刚被停用不久,而且这个电话以前的主人,曾有用手指搓捏电话天线的习惯。
司徒问我们,那咱们把卡插上看看?我们都点点头,李佳好像头疼得厉害,一直靠在沙发的靠手处。司徒把抠下了电话的后盖,然后取出电池,电池下边有条形码,从条码的入网日期来看,这部电话生产于1999年,至今已经11年了。司徒插上卡,然后放回电池,试着按挂机键开机。因为老式的电话一般都是挂机键长按就开机,但是绿屏刚刚亮起,黑色像素状的商标刚一出现的时候,电话就断电了,就这么短短几秒钟,我还注意到,屏幕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非常刺眼。现在的人日子都过得很好了,换个电话就像买件衣服一样容易,而很显然这部电话直到不久前还在被人一直使用,为什么原来的机主不肯换电话?而且轩辕会的人既然把这部电话甚至是电话卡都留给了我们,为什么偏偏不留下充电器呢?
想了一会,我很快发现这个问题不是我的智商能够驾驭的。于是司徒又抠下手机电池交给付韵妮,告诉她去外边找个有卖那种万能充电器的地方,买一个回来,买之前试一试。付韵妮问司徒,为什么不直接买个充电器呢?胡宗仁骂付韵妮说,你傻啊,这电话都停产10年了,你上哪去找充电器啊。付韵妮只是瞪了胡宗仁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就从司徒手里接过电池,然后拿着包包出门了。
在付韵妮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看李佳越来越恼火的样子,于是就告诉了司徒,李佳在没做任何预防措施的情况下打开了最后这一个锦囊,估计是中招了。司徒一惊,然后伸手摸着李佳的额头,他说李佳的额头很烫,当我再看李佳的时候,他已经眯着眼睛,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了。
于是我和胡宗仁一起把李佳抬到了卧室里,司徒的整间房子里,卧室无疑是最安全的一个地方,因为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就是睡着了的时候,而司徒的卧室里经过了几乎我能想得到的各自方式的处理,可谓百鬼不侵,这有别于他另外几个房间,例如我和彩姐之前在他家的客房里就遇到过脏东西。
司徒也走进屋里来,亲自号了一道符,然后烧了化水,让我们喂了李佳喝下,此刻的李佳已经迷迷糊糊了,嘴巴里一只呢喃着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例如什么勇敢的人们你们要保佑我旗开得胜之类的。然后司徒打开卧室的窗帘但却没有打开窗户,让光线能够直接照射到枕头上,也就是李佳的头部。然后我们退出卧室,司徒最后退出来,在房门的两侧拉好一根绳子,这绳子是一只都挂在司徒的门边的,中间栓了一个铜制的小铃铛,司徒说,我的那道符,是为了把他体内那部分影响到他残缺的鬼魂给赶出来,房间里的布置,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有鬼敢呆在我的卧房之内,所以只要逼出体外,那个鬼肯定要夺路而逃,待会只要铃铛响起来,就表示它跑到客厅里来了,不过你们别担心,它肯定是要重新回到这只脚上的,毕竟,这部分灵魂的容器就是这只脚。
于是我们重新回到沙发上,司徒捡起放在一边的那个眼珠,也把眼珠给丢到了敷里边。他手里拿着那个瓷酒杯,一直沉思着,告诉我们说,现目前只有两样东西他还没答案,一个就是为什么对方会留下一个老式电话,不过这个答案等到付韵妮回来,咱们打开了电话也许就能得到。另外一个,就是这个酒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用酒杯装着那颗眼珠。
司徒老爷子一生走南闯北,要是他说吃过的盐多过我们吃过的米,我也是绝对相信的。司徒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不免胆子要稍微大一些,因为他玄学知识包括历史文化都非常渊博,常常能够一针见血的说出问题的关键,即便是那些困扰了我和胡宗仁很长时间的难题。而此刻连他都想不通,我们也只能干着急了。胡宗仁对司徒师傅说,那要不然这样,我给干妈打个电话,请她拿着这个眼珠子,帮忙走个阴?
司徒赶紧摆摆手说,你还是趁早别这样做,黄婆婆都多大岁数了,这又是个显然的凶鬼,你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吗,万一阴下去了发现自己对付不了,她回不来了你能负责吗。胡宗仁皱眉点点头,我心想司徒说的也是,这次因为胡宗仁的关系,说实在的已经拉了不少人一起赶这趟浑水了,黄婆婆本身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大好了,再让她折腾这么厉害的鬼,我也实在看不下去。
过了一会付韵妮回来了,她看上去有点累,我想那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她把充电器递给我们以后,就自己站到空调边上去站着吹空调了。司徒重新把电池装上充电器充电,并指着手机里的卡对我们说,这张卡就是配这个手机的,你们可能没发现,这张卡已经使用了好多年了,现在的手机基本上都不匹配这种电话卡了。我点点头,心想这样也对,没理由就这么白白送给我们一部手机吧,就算再怎么差劲的手机。十几分钟以后,司徒觉得目前电池的电量基本已经足以正常开机了,于是就取下电池装到了手机里,随着开机,电话响起一阵早年老电话都基本会有的电子音,屏幕上出现了运营商的名称,但是却弹出一条提醒,要我们重新校对时间。
这也是很多老数码电器的通病吧,时间不能断电同步。输入时间以后,我从司徒手里拿过手机,开始翻看信息记录。却不管是收件箱还是发件箱甚至是草稿箱,都没有任何信息。于是我退回到主屏幕,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司徒突然对我说,你查查通话列表什么的。
他这一说就提醒了我,于是我按了一下拨出键,随着一声“嘟”的电子音后,出现了两个号码,两个号码都没有姓名只有号码,上边的那个号码看拨出时间,是在2010年8月19日,也就是我和胡宗仁在朝天门鞋店里遇险的那天,而另一个号码则是8月18日,相隔一天,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那个8月18日那个号码,是一个打进来的号码。
这个号码我认识,这是胡宗仁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