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叫胡宗仁帮忙,完全是因为他的距离更容易下手罢了。因为我站在这两个鬼魂的侧面,如果我要闯进去的话,必须要斜着身子才能通过那个狭窄的过道。而胡宗仁就坐在距离女鬼起初站着的位置后边三排,他只需要稍微绕到边上的过道,就可以几步就跨到身边。
胡宗仁算是应声而起,一下子推开抱着他的冉记者。那样子很像是在小黑屋里搞基的时候被别人撞见了,然后慌忙遮挡的样子。他一边站起来往前冲,一边开始解开自己的八卦袋,我看到距离差不多了,也是一把坟土就丢了过去,坟土噼里啪啦的打在了女鬼的身上,让它开始挣扎,手也从那个男人身上挪来了,慌张的挥舞着。而当胡宗仁拿着袋子,把口子对准了女鬼头上罩下去,快要抓到是时候,那个小孩儿的鬼魂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比寻常孩子的声音大很多,这肯定是因为鬼魂的关系,接着就开始喊妈妈。它这一哭一下子让女鬼回过神来,就在胡宗仁扑下去的一刹那,它消失了,胡宗仁扑了个空,正在胡宗仁站起身来四下寻找时候,我却发现女鬼牵着小鬼,出现在他的身后,面带凶狠的笑容,愤怒的看着胡宗仁。
我大声对着胡宗仁叫喊到,胡宗仁,在你背后呢!快躲开……一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我又一次看到了胡宗仁好像被一股力量给撞得腾空了起来,连飞跃的姿势都和头一天他被撞到时候一样,胡宗仁体型较大,飞在半空中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却显得相当违背地心引力的感觉。胡宗仁朝着我的方向撞过来,我赶紧闪开了,因为要是被他撞到,那想来也很疼,反正他都疼了,何必还拉上我一起呢。当胡宗仁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哎哟我日起火的时候,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胡宗仁本是面对着我站的,但是摔下的时候却是背心着地,这说明他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如此技术,如果这辈子没摔个百八十回是绝对练不出来的,这也充分解释了为什么之前我也被这个女鬼撞过一次,但却撞到了脑袋的原因。
但是我还是迅速的把胡宗仁扶了起来,胡宗仁好像是有点背气,捂着自己的胸口哼哼着。我看女鬼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伤人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对坐在后边的冉记者喊道你藏到后边的椅子背后去!接着我就又丢了一把坟土,顺着丢的动作我也跑了过去,这是为了再坟土伤到女鬼的时候我不会隔得很远,这样的话我也能迅速趁着它还在挣扎的时候抓住它。所以在跑动的时候,我顺势摸出了红绳,原本单股的,我给对折成了两股粗细,在计算好位置之后,我把红绳双手各执一端,对准了它的脖子套过去。
由于耍绳子算是我的看家本领,所以套没套到在我接触到鬼魂的一瞬间我就能有所判断,顶多隻在于套住了它会不会挣脱逃走罢了。所以当我冲到跟前的时候,我是有非常明显的感觉,它是被我抓住了,而且绳子对它是有很强的对抗性的。这裏的对抗性,就好像塑料泡沫和水,或者磁铁的相同两极,会在靠近或接触的时候,出现很强烈很明显的不融合性,鬼魂本来只是一种能量场,被我调整好的光柱照射后,也仅仅是个若有似无的轮廓,我能够看清它但也只是个大致的情况罢了,只不过是因为我的绳子是有缚灵的效果,所以才能够感觉到它,并且绳子在接触到它以后,会发生形状上的改变。所以当我觉得抓住它的时候,就立刻把手上的绳子挽了一圈,缠住它的脖子,并且借由我下坠的力量,想要把它按到在地。被我缠住的女鬼挣扎了几下,力量很大,我死死把它的脖子压在我手中的绳子里,却在这个时候我的尾椎骨开始往脊梁的方向,出现了一股猛烈的寒意,我太熟悉这个感觉,因为我冲上去的时候,压根就忘记了边上还有个小鬼,而我此刻正在收拾的,可是它的妈妈。
慌乱之下我左手捏了无字决,一边转过身去,想看看是不是那个小鬼正在对我攻击,就在这个时候,右手捏住的绳子骤然一松,我身体也跟着下沉了一点,转过头看到小鬼好似一阵烟雾般散去,慌忙回头再看被我捆住的女鬼时,发现它也一样,就像一个沙子做成的人,突然被风刮走了一般,短短几秒钟,就无影无踪了。
胡宗仁沙哑着嗓子问我,抓……抓住了吗?我说抓住个球啊,让它给跑了,这回想要再引它出来,恐怕难了。胡宗仁伸手指了指我,然后手指做了个转动的姿势,我知道他是在说我的罗盘,于是我拿出罗盘来看了一看,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对胡宗仁摇摇头,胡宗仁沮丧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麻袋,然后对我说,咱们把这晕倒的这个家伙先抬出去吧,呆在这裏危险。虽然此刻我们找不到那对鬼魂母子,但是实在不保证待会不会出来,于是我点点头,然后对着在后边吓得快傻掉的冉记者说,你还能不能自己走路?冉记者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能啊,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了。我说好,咱们先退出去,你能帮我扶一下你男朋友吗?说完我朝着胡宗仁指了一下。
冉记者走到胡宗仁身边,伸手扶住了胡宗仁的腋窝。于是我们四个人,慢吞吞的才走出了这个放映厅。
开门踏出以后,我们才发现原来门口点燃的那根蜡烛,竟然和昨天一样,只燃烧了一点点就熄灭并倒下了,这某种程度来说算得上是这个鬼魂的规律,只不过我们不懂这个规律罢了,如果要我想的话,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这个鬼魂的怨念突然膨胀后,对这个范围外的东西也造成了影响。就好像有人在停车场里放了个鞭炮,即便是没炸到车辆,但是警报器还是会响一样。我把那个晕倒的男人扔在地上瘫着,然后我和胡宗仁也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我告诉胡宗仁,就算待会这家伙醒来了,估计咱们也不能再把他给弄进去了,再进去怕是小命都没了。胡宗仁点点头,说他起码也算是道歉了,尽管没有得到原谅。那个女鬼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怜了那个孩子。
我丢了一根烟给胡宗仁,也丢了一根给冉记者。冉记者好像惊魂未定,眼镜歪了都没察觉,他点上烟之后才告诉我,他其实不抽烟,不过这时候烟可真是好东西。我笑着问冉记者,你看,我不让你带人进来拍摄,是有原因的吧?你这案子还想继续跟进下去吗?冉记者想了想说,要跟,但是一定不会写了,今天算是来长见识,也想看看结局如何。我没再理他,而是转头问胡宗仁,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胡宗仁想了想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李先生说的,那个消防通道外边是什么?我说记得啊,不就是这后边的那个小走廊吗?说完我朝着身后二号厅一侧的那个通道指着。胡宗仁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的一下站起来对我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虽然奇怪但是知道胡宗仁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会胡乱开玩笑的,于是我爬起身来跟着他朝着小走廊走过去,胡宗仁东张西望的,终于在走廊的尽头,也就是靠近二号厅消防门出口的地方,他站定了下来,指着一个挂在墙上方方正正的铁盒子说,我果然没猜错,咱们就用它了。我一看那东西,那就是个普通的消防栓而已,任何一个消防通道的附近都会有这样的东西,那是为了方便起火的时候就近取水。我问胡宗仁,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宗仁笑着跟我说,你想一下,那两个鬼魂是怎么死的?我说淹死的啊?身上还水漉漉的呢。胡宗仁又问我,那淹死的人最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