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看一个女孩看到发呆。并且这个女孩他才见过三次,年龄还很小。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目光朝向别处,再不直视孟子清的目光。“不知孟姑娘想对莫某说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清冷,孟子清在想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听出他话音的变化,犹豫了一下之后,方才将自己心头的困惑讲了出来。“我,我身上的伤口……”她的话说道一半,莫离亭瞬间就听出她要表达的意思。他点点头,道:“是莫某包扎的,当时姑娘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淌血,再加上蛇毒对你身体的伤害,莫某也是救人心切,并无其他意思。”“我知道。”孟子清笑了一下,心头的疑虑也消了大半。这人在她眼里一直都是谦谦君子,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怎会乱想他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呢?以他的身份,要什么女子没有,又怎会对她一介农女……想到这里,孟子清忽然愣了。她为什么会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啊!她略显尴尬的别开头,轻声道:“多谢莫先生搭救之恩,您一共救了子清两次,子清无以为报,若是以后您有用得着子清的地方,尽管开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子清亦在所不辞!”说完之后,孟子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虽然您看光了子清的身子,但子清并非那种纠缠不清之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况且先生也是在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医者父母心,子清不会乱想的,所以也请先生不必介怀!”前面的话,莫离亭听了也就听了,并没有多大感觉。毕竟和他这样说话的人多了,他也成了习惯。但是孟子清后面加的那一句,让一向老狐狸的他罕见的红了脸。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什么叫做看光了她的身子,还叫他不要介怀……一般的女子不是都要死要活的,对自己的清白很在乎吗?为什么清白这东西,到了这小姑娘这里,就一点都不重要呢?难道不需要叫他负责吗?莫离亭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目光有些心虚的转到别处。这是他第二次尴尬的转移视线了。他虽然是情急之下救得人,但是在救人的过程之后,也是无法避免的看了人家小姑娘的身体,他因为医者父母心,所以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当孟子清直白的说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感到的竟然是心虚!为什么会心虚?他救了人啊,怎么会心虚呢?“莫某,莫某出去看看十三回来没有。”他再也不敢待在这窄小的山洞里,也不敢看孟子清一眼,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即便他心虚慌乱,可脚步稳稳,并不杂乱。孟子清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以为他只是担心那个少年,却没有想过,人家是被她的话吓出去的,要是孟子清知道的话,估计也是一脸懵逼的,她也没有说什么啊,怎么就把人吓走了呢?这莫先生还真是脸皮薄啊。“唧唧。”见莫离亭走了,小白猴站在孟子清脑袋边上,伸出小爪子摸了摸孟子清的额头,好似在关心孟子清。“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孟子清对它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她无所事事的躺了一会儿,见莫离亭还没有回来,心想要不要出去看看?但她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许久没吃东西的她,肚子都饿的呱唧呱唧响。山洞里燃着的火因为没人添柴也渐渐熄了下去。望着跳动的火苗,孟子清觉得脑中困意袭来,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了过去。她刚睡过去,一直站在洞外的莫离亭这才走了进来。他略显清冷的目光落在孟子清身上,心中有些想法。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有缘分,他竟然和这小丫头相遇这么多次,每一次都在她极其狼狈的时候。他缓缓走过去,在一边铺着的干草上盘膝坐了下来。“唧唧?”小白猴一个窜身钻到他怀里,一脸疑惑的望着他。莫离亭并没有将目光从孟子清身上移开,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小白猴的脑袋,声音有些飘忽。“她命星极盛,将来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你跟着她不会吃苦的,相信她也会很好的待你。”他的话让小猴挠了挠脑袋,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片刻后,莫离亭闭上了眼睛,眉头深锁,一脸疑惑。“不过不知为何,我竟看不穿她命星在何处,像蒙了一层月华般,朦朦胧胧,似极远,又仿佛极近……更令人疑惑的是,我竟算不出她的身世,过去,现在,还有未来……”说到这里,莫离亭的眉头皱的更深,眼睛猛地睁开,有些凌厉的落在熟睡的孟子清脸上。“你到底是谁?”“为何已经断去的命格,会重续而来?”莫离亭想不通,想不明白。在他的天算之下,孟子清的命格已经被斩断了,在几日前,斩断于水,去往另一个世界。可眼前的孟子清,不仅没有死,反而活的好好的。这令他感到意外,也感到惊奇。他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的天算之术出了问题!但是经过无数的推演,已经证明他的天算之术没错,孟子清是一个已死之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本来就已经死了的人,会好好的生存在这世上,并且先前的命格完全被推翻,属于她的未来也完全改写,令他算不出,看不穿。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莫离亭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人感到好奇,感到不可思议。他的天算之术从未出错过,今日竟第一次失效了。之前两次遇到孟子清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特别,并没有特意的为她推演命格,只专注做自己的事情。直到这一次遇到她,他觉得有趣,就随意为她推演了一次。可推演的结果令他震惊,以为自己算错了,又重新推演一次。如此反复好几次之后,他才终于相信,自己推演的没错。错的,是这个女孩的命格!她竟然改了自己的命格,这样逆天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一个不起眼的农家女孩身上!他简直感到不可思议!“不管你是谁,只要不走入歧途,莫某绝不干涉你,若你敢做伤天害理之事,莫某决不饶你!”想不通,莫离亭索性不想了。他并非那种纠结于一个问题不死心的人,他望着孟子清,清冷的眸光之中飞快的闪过一缕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