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谈话进行到一半,孟子清就回房去休息了,留下柳氏等人在院中闲聊。她们妇人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庶务打理,儿女亲事这些,没多大听头。回到房间,她先是去空间中收了一波菜锻炼精神力,而后在空间中洗漱一番,这才躺倒在床上,一觉到天明。翌日一早,吃过早饭的一家人各忙各的事,柳氏带了些礼品跟着林凤兰去陈家做客,本想带着孟子清一同前去的,奈何孟子清还有别的事要忙,她便独自前去,并告知今夜要宿在林凤兰家。对于柳氏想出门留宿的想法,孟子清自然一万个赞同,欢喜的将柳氏送到门口,还受了柳氏一个大白眼。等几人走后,她才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并不是她不想去林凤兰家做客,只是怕去了尴尬而已。方才听林凤兰家管家来报,说江若梅给她下了帖子,下午要去陈家做客。柳氏今夜都要宿在陈家,因此下午时,难免要和江若梅碰面。她才得罪了司空临,这时候要是再和江若梅碰面的话,她心中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便找了借口,拒绝了林凤兰的邀请,安心的待在家中玩耍就是。等到马车看不见了,孟子清才回身走进家门。刚跨进院子,孟百岁便一脸忧虑的走了过来,二人刚好碰在了一起。“爷爷,您这么匆忙的,要去哪儿呀?”自从新宅建好之后,孟百岁和何氏两人有了属于自己的院子,还有专门的丫鬟伺候,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滋润。“子清啊,你来的正好,我正找你呢!”孟百岁看见孟子清,立马停住脚步,着急的说道。“爷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见孟百岁一脸着急,孟子清立马警惕了起来。“你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孟百岁没有立即回答孟子清,而是转身朝孟子清的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伸手招呼着孟子清跟上去。孟子清不明所以,提脚跟了上去。两人很快来到孟子清住的地方,孟百岁不在外面说话,抬脚进了偏厅说话的地方,而后跟做贼似的,左右两望无人后,小心翼翼的将门窗关紧,拉着孟子清在桌前坐了下来。孟子清被他举动搞得哭笑不得:“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您还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商议什么国家大事呢!”屁股刚挨着板凳,她就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而面对她的疑问,孟百岁却欲言又止,几次张口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上去还有些紧张。孟子清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有些猜测。沉默了一会儿,孟百岁叹了口气,幽幽叹道。“子清啊,有件事情,爷爷是真的不好开口,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孟子清一脸疑惑。孟百岁话说一半,又陷入了沉默,目光紧紧盯着孟子清,好似要孟子清下个话。“爷爷,您要说什么说就是了,咱们爷孙俩,没有什么好开口不好开口的。”他此举,要的就是孟子清先发话,然后他好顺着台阶下。既然孟子清已经表态,那他在藏着掩着就有些不像话了,只听他叹了口气,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你大伯一家的事情……”此话一出,孟子清当即了然。原来孟百岁这次来找她,是为了孟有财一家的事情。孟有财家现在能有什么事?孟有财去了燕都做生意,至今渺无音信,所以孟百岁不是为了他而来。再者,孟有财的发妻白氏,因为诬陷和贿赂罪,此刻正关在大牢之中,不把牢底坐穿是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的,孟百岁自然也不可能为了她而来。那么大房现在,还剩下什么人呢?唯一的答案便是孟有财的几个孩子!孟之喜,孟之欢,以及孟子月。自从爹不见,娘坐牢之后,他们三人便失去了天和家中的顶梁柱。孟之喜和孟之欢因为品德问题,已经被龙门书院开除了,因为没有钱,别的书院也不可能收留他们,身上也没个可以谋生的手艺,未来就这样废了。孟子月是姑娘家,平时被白氏娇生惯养着,更不可能自己谋生。自白氏被关进大牢之后,他们便被白家人接了过去,由白氏的爹娘抚养着。白家的家底虽然丰厚,但也仅限于以前。在白氏出嫁之后,他们就一直用家底供养着白氏,如今过了十几年,家底早已不复从前!再加上白氏入狱的事情,他们又往里砸进了不少钱,家底就此掏空。这平白又养了三个闲人,那日子是过的捉襟见肘,尤其拮据。在这日子越过越艰难的时刻,白家人听说了孟家建新宅的事情,心中的算盘顿时滚滚而动,便托人给孟百岁捎了封信,将孟百岁约了出去。结果不得而知,白家人要孟百岁领回孟子月三人,还要孟百岁给他们补偿,一张口就是上万两白银,吃相十分难看。“子清啊,之喜他们也是入了族谱的孟家子孙,爷爷真的不忍心看他们流落在外,可他们又张口要那么多钱,爷爷也不知要怎么办了……”孟百岁的想法很简单,等把孟之喜他们接回来之后,就让他们住在孟月殊在镇上的宅子里,然后定期给他们送口粮,让他们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因为孟子清不待见他们,他也没想过要将他们接到家里来住,免得孟子清每日见着他们心中不欢喜。但就是这份好心,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地。他与何氏商量过,何氏什么态都不表,就让他自己看着办。这看着看着,他也办不了啊!思虑许久之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孟子清,想听听看孟子清的意见,兴许孟子清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帮他也不一定。“哼,真是一家人都一个德行!”听完孟百岁的叙述,孟子清发出一声冷笑,眉头高高挑起,不屑的哼出声来。“爷爷,你去见面的时候,见着孟之喜他们了吗?”哼完,孟子清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望着孟百岁。“见着了,亲家公带着他们三个一起来的,看见我的时候还抱着我哭了一场,哭的我的心都软了。”孟百岁叹了口气,想起当时的场景,内心深处尽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