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都是你!是你害我啊!都是你!”白氏状若癫狂,她挣扎着直起身子,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孟子清,似要将她身上瞪出一个窟窿。她眼窝已经深陷了,如此瞪人,眼中血丝密布,尤其骇人。孟子清一点都不惧怕她这副样子,笑吟吟的看着她。“你怪我?”她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般,“你们这些人呐,做错了事情永远不会承认!只是将罪过栽到别人头上,觉得是别人害了你,却不自己想想,会落到这般田地,你们自己做了什么?”她蹲下身来,与白氏隔着一个距离对视,眸中满是嘲弄。“大伯娘啊,直到现在你都还没有醒悟过来吗?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你最无辜?是不是觉得我们都该死?呵呵,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呢?不,应该说,你还要点儿脸不?”“你这个贱人!贱人!”白氏被孟子清刺激的瞪大了眼睛,手穿过木柱朝孟子清伸来,想要掐住孟子清脖子。只是她手无论怎么伸,都离孟子清还有一段距离,连她一片衣角都摸不到。挣扎了好一会儿,她还是选择放弃了,无助的坐在里面,哭的像个泪人。“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呵呵,我告诉你孟子清,我偏不让你看我笑话,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最后这句,她是吼出来的,声嘶力竭。孟子清没动,静静的蹲在那里。白氏哭了一会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如此反复。她的哭声很悲切,笑声很苍凉,落入孟子清耳中,令她眉梢一挑。“我承认,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想要害孟之涧,可是我没错!”白氏话锋一转,冷笑道:“他太优秀了,有他在一天,就始终是我儿子的绊脚石!我一定要将他清理掉,没有人能阻挡我儿子向上攀爬!”“可惜你失败了。”孟子清适时补了一句。“呵呵。”白氏顿时心酸一笑,“是啊,我失败了,可是又如何呢,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不,你是后悔的。”孟子清又补了一句。白氏没说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般,突然用力抓住身下的稻草,手背青筋暴起。是啊,她是后悔了。这里的日子真的暗无天日,她每天都在忍受折磨,每天都是痛苦的。她还记得自己刚进来时,她被打了板子,身上痛得要死,没人理会她。那些牢头只会对她落井下石,每天都在嘲笑她,辱骂她,甚至心情不爽时用鞭子抽她。没有大夫给她看病,她身上的伤一直化脓,生虫,每天啃噬她的血肉。他们像是怕她死了,这才给她上了药,又将她丢了回来。她的伤好后,真正的噩梦来了。那段时间,她的隔壁关押了一个死刑犯,他说这辈子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他说自己不想遗憾,不想下了地狱还是个雏!那样,那些鬼会笑话他的。于是他求了牢头,让家里人给了牢头一大笔银钱,让他把自己和他关在一起。收受贿赂的牢头同意了,将两人关在了一起。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她被死刑犯撕碎了衣裳,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将她玷污!她奋力挣扎,却始终挣不开那死刑犯有力的双臂。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一颗心在那起起伏伏中蓄满了仇恨。她恨!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知自己被折磨了多少次,昏死过去,醒来,又昏死过去。那死刑犯不肯放过她,日日夜夜都在她身边。她终于绝望了,眼中的反抗一点点泯灭。直到她彻底放弃时,死刑犯被牢头带走了,他要被问斩了。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那死刑犯,她以为自己解脱了。可是她还是错了。死刑犯是死了,可是还有别的犯人。她的牢房像是花窑般,日日进出不同的男犯,夜夜活色生香。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一次又一次想要寻死,是仇恨支撑她活了下来。终于,她撑过来了,她见到了孟子清,她双目含血,笑的癫狂。“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是仇恨,是仇恨支撑我活下来的!”“孟子清,你害的我好惨!你害的我好惨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一定会有比我更惨的下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一遍又一遍,她将孟子清骂的狗血淋头,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骂到她再也骂不出,伏在地上痛哭时,孟子清才施施然站了起来,说:“你相公也说过同样的话。”清冷的声音传入白氏耳中,令得白氏一怔。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着孟子清面无表情的脸时,她才猛地惊醒。“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她慌了,心跳如鼓。孟子清淡淡扫了她一眼,又说了一遍。“我说,你丈夫,我大伯,孟有财,回来了。”“!”白氏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坐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恐的盯住孟子清:“你,你不要害他!”“你都这副模样了,你还有时间管别人死活?”孟子清玩味一笑,心中有些想法。白氏对孟有财时真心实意的,不然也不会在孟有财走了之后还帮他拉扯那个家。要知道,一个女人在那种时候,要经营好自己的家庭并不容易。她一直盼望着孟有财回来,只可惜,孟有财却是负了她。现在,她还求着自己不要伤害孟有财,此情此意,真叫人感慨啊。“子清,我求求你,你不要害他,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冲着我来,你不要害他。”这个时候,白氏再也没有刚才的尖锐劲,她开始陷入恐慌。如果是孟有财的话,一定有办法将她从牢中捞出去。可若孟子清要害他,那她就再也没有出去之日。这时候,她放弃自己的自尊,跪在地上,低声下气的求着孟子清,求她不要伤害孟有财。对她的请求,孟子清置若罔闻。“我求求你,你不要伤害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陷害孟之涧,我不该伤害你们一家,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呜呜呜……”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那哭声中,除了悲凉,还多了几分悔恨。孟子清才不信她是真的悔恨,毕竟白氏的性格,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看到白氏崩溃的模样,她勾唇一笑,对白氏的反应感到很满意。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刺激白氏,而是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