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殷夫人寿辰,办得格外隆重。殷聘婷回来走了个过场后,就被接回了房间,明面上是怕她累着,暗地里却是殷正南找她。“娘没有发现什么吧?”见殷正南站在门口,殷聘婷有些不放心的问。“放心吧,娘什么都不知道,她也知道你现在身体不便,也不敢让你待在那个地方,现在很多官家太太缠着她,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来找你,我等下会让人过去给她说你有些困乏要休息一会儿,让她晚上再来找你,她向来心疼你,所以不会来吵你的。”嗯了一声,殷聘婷再无顾虑,转身进了里间。将一身沉重的宫装褪下,她换上简单轻便的衣裙。再出来时,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再也没有皇后的贵气,就像个普通的少女。殷正南习以为常,只说:“走吧。”两人悄悄离开房间,门口有红玉红翡把守,若有人来请安,她们自会挡回去。跟着密道,一路下到地底密室。殷聘婷神色恍惚,说道:“这么多年了,这里的场景还是一点都没变。”走在前头的殷正南愣了一瞬,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知道?”“小时候贪玩意外进来过一次,后来怕被爹爹责骂,一直瞒着没说。”之所以没说,不仅仅是因为怕被责骂,还因为这下面太黑太吓人了。当时她还很小,所以感到害怕和恐惧。那之后她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烧坏脑子。从那之后她一直不敢下来,却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来了一次。听完她的叙述,殷正南有些好笑,回身看了她一眼,烛光映着她绝美的容颜。“那现在还害怕吗?”殷聘婷摇摇头。“宫里的刑房比这里血腥多了,经历的越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说罢,两人继续朝前走。约莫一盏茶时间,终于来到一间密室前。殷正南按下墙上的开关,密室缓缓打开,显露出里面的场景。里面有座铁笼,关押着面色憔悴的孟子清。两人走了过去,在铁笼面前站定。正闭目休息的孟子清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两人的面容映入眼帘。她惬意的打了个哈欠,笑道:“等了这么久,你们终于出现了。”她不知过去了几个日夜,也不觉得时光飞逝。除了每日有人按时送饭外,她一个人都见不到,陪伴她的只有那一盏孤灯。好整以暇的直起身子,孟子清靠在铁笼上,眸光清澈。“我知道你会来见我,我一直在等你。”她视线落在殷聘婷身上,开口说道。殷聘婷坐在椅子上,闻言有些好笑:“你好似忘了自己的处境。”“除了居住的环境差点,其他没什么不好的,我挺满意的。”“嘴倒是挺硬。”殷聘婷目光扫过去,没有见到意想中的孟子清,感到有些失望。关了这么多天,她不仅没有蓬头垢面,连衣服都干干净净的,整个人靠在铁笼上,就像关在笼中的金丝雀,说不出的娇贵。除去面上那一点点憔悴,她整个人的状态好的不得了。对此,殷聘婷感到非常意外。“嘴硬?我这人从来不嘴硬,好了,多余的废话就不要说了,直接奔进主题吧,你是来劝说我的,还是来威胁我的,还是来吓唬我的?”她这样,让殷聘婷心中升起一丝怒火。不过很快,她就将怒火压了下去,她不能生气。若生气,就着了她的道。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看自己笑话。她之所以能这样肆无忌惮,无非就是仗着有人来救她罢了。哼,她要彻底打消她这个念头。还要将她的希望一点点碾碎!“既然如此,本宫也不与你废话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最近燕都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和你那个相好,燕之澜有关哦。”听到燕之澜的名字,孟子清眸光微动。她觉得是殷聘婷故意说出来扰乱她的,所以没有理会。见她不为所动,殷聘婷知道她是在故作镇静,当即笑道:“本宫还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呢,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嘛。”“你到底想说什么?”孟子清懒得听她废话,目光一瞬间就犀利起来。“难不成你忘了,你是被谁暗算的?”殷聘婷没说话,殷正南适时补了一句。话音刚落,孟子清脑中就浮现出那日自己被抓时的景象。她被燕之澜骗出来,然后燕之澜是被人控制了的燕之澜,她被燕之澜劈晕后,这才着了他们的道。之后她就来到了这里,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燕之澜怎么样了。这时她想起来,她和燕之澜时同时落入殷正南的手里的。她现在在这里,那燕之澜呢?她猛地站了起来,走到铁笼前,怒目盯着殷正南:“你对他做了什么?”殷正南环保双臂,脸上带着笑意:“我可不敢对他做什么,他可是景王呢。”“你!”孟子清咬牙,感到无比憋屈:“那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关在哪里了?”“孟子清,燕之澜已经死了!”殷聘婷冷漠回应。她不想和她兜圈子,逗弄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她也没有殷正南那么恶趣味。“!”孟子清瞪大了眼睛,片刻后冷静道:“你在骗我。”他都说不敢对景王怎么样,他怎么可能死呢?这样说,不是自相矛盾吗。一眼看穿她心中疑惑,殷正南笑道:“我是不敢杀他,但是皇上敢啊,景王可是犯了谋逆罪,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你们在背后谋划什么,真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抓到燕之澜那一晚,我就将一切都禀告给皇上了,而燕之澜,是皇上亲手出手解决的哦。”“什么?”孟子清仿佛失去了一身力气,她紧紧抓住铁笼,不让自己身体滑倒,整个人身上都蔓延着不敢相信,她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殷聘婷补了一刀:“是本宫亲自检举的,那夜皇上就亲自将燕之澜拖到刑房审讯,燕之澜愤怒之下妄想弑君,被皇上一剑刺死,算上今日,燕之澜才过头七呢。”这话后,孟子清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她跌坐在地,眼眶顿时就红了。眼中被雾气弥漫,她抬手擦了一下,而后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中落下来,她的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捏住,她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殷聘婷又道:“不过谋逆的罪名说出去委实不好听,为了保住他的名声,皇上没有向外传播他要谋反的消息,而是将此事压了下来,对外只说他是病逝,还给他赐了谥号,让他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走的。呵,皇上如此大义,你们这些小人却总想谋夺他的皇位,真是该死。”听着她的话,孟子清只暗自抹泪,并没有给出回应。她说的这样真实,那这事就是真的了吧。谥号,燕铭裴竟给他赐了谥号。他亲手杀了他,还给他赐谥号。多么讽刺,多么讽刺啊!但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之澜。如果她没有去找他帮忙,如果没有让他暴露,他就不会遭此一劫。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孟子清将头埋进膝间,整个人无声哭泣。不过片刻后,她又抬起头来,哑声道:“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她知道殷聘婷她们这么做,是为了击垮她,很明显,她们也做到了。只是,她凭什么要相信?“什么?”殷聘婷没有反应过来,殷正南却笑了起来:“有意思。”莫离亭看上的女人,果然有意思。“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是我害死了之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个扫把星,害人精,天煞孤星,你要我为燕之澜偿命,然后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放声大笑,从而达到你想要看我笑话的目的,对不对?”殷聘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