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东陵国历史上,最草率,最迅速的一次造反了。当殷聘婷拿到诏书时,脸上的喜悦根本抑制不住。郑重的将诏书收好,她看向方天正:“我哥呢?”“主上说先回去了,她让你最好记住和他的约定,不要食言。”她和殷正南之间的约定,就是给小兰生解药。“这是自然,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姑姑,我不会害他的。”她笑着点头,方天正却一副不敢信任的样子。说着不会害孩子,最后还不是给他下蛊?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太可怕了。方天正前脚刚走,游方后脚就到。他站在门口,双臂环抱,一脸的笑意。“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终于得偿所愿。”闻言,殷聘婷瞥了他一眼,冷静的摇头:“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她心里虽然欣喜,但她不是蠢货。现在虽然有了诏书,但还差登基仪式。只要她的皇儿一日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她的心便一日不安。想了想,她抬头道:“吩咐下去,明日就举行登基大典。”“会不会太急了些?”游方皱了下眉头。“并不。”殷聘婷一边摇头,而后捏紧了诏书:“留一个晚上的时间给他们缓冲,正好!时间久了,本宫怕夜长梦多。”“你说得对。”听完她的解释,游方无比的赞同。他的蛊术也并非万能,能控制得了燕铭裴一时,却不能控制一世。况且用蛊术控制心神,太过伤神,燕铭裴的身体早已透支过度,他应该承受不住蛊虫的啃噬。游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不能离开燕铭裴太久。一旦蛊虫被解除,他很快就会反咬回来。如今正值紧要关头,丝毫不能松懈。翌日一早,殷聘婷便身着隆重华丽的凤袍,怀抱身着龙袍的太子上了朝。燕铭裴目光呆滞的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众大臣。莫离亭和殷正南也在,殷聘婷一上去,就将目光投向莫离亭,眼眸中盛满了爱意。在游方的控制下,燕铭裴机械般开口,一字一句将解释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之后,殷聘婷拿出两份诏书,由新上任的总管公公当朝宣召。先是退位诏书,念完后,众大臣一副了然的神色,并无半分不满。经过昨日之事,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毫无障碍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当总管公公展开传位诏书,刚念了几个字,突然门外一阵骚动,一袭宫装的女子闯了进来,被两个侍卫架着,哭闹着扑倒在大殿之上。望清楚来人那刻,殷聘婷心头一跳,不由皱起了眉头。来人是慧妃。她坐起身来,哭喊道:“皇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燕铭裴不为所动,朝中众臣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慧妃,今日是太子登基大典,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来人啊,把慧妃请回去。”公公是殷聘婷这边的人,不等她开口,就准备让人将她请出去。侍卫闻言,立即架起慧妃,准备将其扔出去。慧妃奋力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放开本宫,你们知道本宫是什么人吗?本宫是未来的太后!你们若敢对本宫不敬,小心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她说的凶狠,实则语气颤抖。今日她会出现在这里,是下足了勇气。若她放弃这次机会,那她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大臣们瞪大了眼睛,有不怕死的高声问道:“慧妃娘娘,您此言何意?”也有殷聘婷那边的人嘲讽道:“依我来看,她就是在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慧妃用力挣开擒住她的侍卫,大声说道:“今日是太子登基之日,我本不想来打搅,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弄明白!”她视线落在殷聘婷身上,眼底涌现出愤怒和憎恨:“敢问皇后娘娘,太子是你亲生的吗?”对此,殷聘婷淡淡一笑:“太子自然是我亲生的,慧妃,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跑到朝堂上来胡闹,你就不怕皇上将你打入冷宫,永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吗?”此话中夹杂着威胁,说完,她看了游方一眼。游方立即操控燕铭裴怒斥道:“慧妃,朝堂之上岂容你撒野?来人啊,将慧妃打入冷宫。”“皇上,您……”慧妃一脸的不容置信。她还没有解释呢,皇上就急着将她打入冷宫。未曾想,皇上竟这般维护皇后。慧妃心中跟针扎一般,她咬紧牙关,似乎有些难以承受这份打击。燕铭裴一说完,刚才停手的侍卫又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慧妃拖住。在望见殷聘婷镇定自若的神色时,她突然就疯了,眼泪横流,疯喊出声:“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我才是,在我生产当日,你使用了调包计,将我的孩子换成了你的孩子!殷聘婷,你想让我永远老死在后宫,我告诉你,你休想,今日我一定要拆穿你的谎言,不会让你奸计得逞!”话语一出,满朝皆静。静了一瞬,又爆发了更为热烈的讨论。作为吃瓜群众,他们感觉被好大一个瓜砸中脑袋,砸的他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哦,你说太子不是本宫亲生的,那你有何证据证明?”对于她的质疑,殷聘婷自信一笑,红唇微勾。慧妃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那就来滴血认亲!”“可以。”对于她的请求,殷聘婷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内侍们很快端来两碗水,殷聘婷和慧妃各自滴了血,然后扎破孩子手指,让孩子的血滴落进碗中。众大臣们用着吃瓜的神情,伸长了脖子往碗里瞧。这之中,只有莫离亭,殷正南等人淡定站在原地。不多时,就见殷聘婷和孩子的血相融在一起,而慧妃和孩子的血并未相融。见此,慧妃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她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慧妃胡搅蛮缠,栽赃诬陷,疯言疯语,意图搅乱朝政,来人啊,将慧妃带下去,即日起,打入冷宫,不许慧妃踏出冷宫半步。”在众人都寂静无声时,燕铭裴又说话了。他的话音中带了一些愤怒,令慧妃不寒而栗。反应过来的大臣们,也开始了自己的讨论。“这慧妃是不是魔怔了,连这种话都敢胡说。”“可不是,八成是见不得太子登基,故意出来搅局的。”“依我看哪,她就是想当太后想疯了,竟然在朝堂之上口不择言,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来的地方吗?”“……”众人议论纷纷。慧妃辩解不清,一个劲儿的说:“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可惜,众人都不相信她。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了,难道那人给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吗?是骗她的吗?太子,真的不是她的孩子吗?一时间,慧妃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她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不敢去看众大臣的脸色,也不敢看燕铭裴。她心中有不甘,在侍卫拖拽她的时候,她又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殷聘婷,望着她唇角嘲讽的笑。她输了,输的非常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