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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楼,贵宾包厢。
服务生出去后,闻森长腿交叠,不疾不徐的晃着手里的红酒,目光落在一侧英俊的男人身上,挑起薄唇轻笑:“恭喜啊厉公子,现在绯闻澄清,又成功拿下了江南岸的项目。这个项目若是成功,就算是厉钧再怎么作怪,也无法撼动你的地位了。”
“能顺利拿下江南岸,还是托的闻总的福。”厉晏辰跟着端起红酒,黑曜石般的眼瞳睥睨着高脚杯里红色的液体,淡粉色的唇边扬起一抹弧度:“若非是闻总帮忙牵线搭上陆家,江南岸这个项目,也轮不到厉某。”
厉家是做服装起家,虽然这些年涉猎互联网跟房地产行业,但跟天盛与隆升这两大巨头却是不能相提并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内阁虽然这次招标放松了条款,但跟那两家竞争还是要差了一些。陆家是功臣,在内阁占据不小的地位和话事权,只是近些年陆家十分低调,却跟厉家祖上有些矛盾,几乎没有来往。不过虽然如此,陆家却是路闻老太太的母家,有闻森从中搭线,厉晏辰才顺利把项目拿下。
内阁极其重视江南岸的开发,要是能把这个项目做好,便可彻奠定青峰在房地产行业的地位。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碰杯子,红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各自饮了口酒,便把红酒杯放下。
厉晏辰舔了舔唇瓣:“闻总帮我这个忙,是有什么需要晏辰做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生意场上,自然也没有白吃的午餐。闻森不请自来,不惜损失天盛的利益,帮他这个忙,自然不可能是白帮。
闻家两兄弟的恩怨,厉晏辰自有耳闻。
这其中的恩怨,比他跟厉天驰和厉旭阳有着过之而不及。
闻森帮他的忙,不用想厉晏辰也知道是跟闻律有关,他想要拉拢自己。只是闻森心狠手辣,是个完美的利己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这样的人太危险,如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厉晏辰并不想跟闻森有太多的牵扯,或者结盟。
闻森到底是在生意上混迹多年,厉晏辰的顾虑,他轻易就领悟看穿。也正是意识到这点,才会采取主动,抢先一步,让厉晏辰欠下他的人情。
“只是想跟厉公子交个朋友罢了。”闻森轻笑,过份白皙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病态,轻垂的眉眼总给一种阴恻恻的古怪感,不好相与。
厉晏辰扬起一眉,显然不信他这个说辞。
闻森修长的手指摇晃着高脚杯,端的是慵懒自在,将红酒摇出挂泪,缓声道:“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厉公子大可放心,闻某对你没有恶意。”
“厉家不参与时政多年,虽然你家老爷子对你看重。但你父亲却似乎不是很愿意,让你代俎越庖,站在他的头顶上吧?如今因为沈俏的缘故,你老丈人家里,对你也心生了不满。江宇这位小少爷跟厉天驰一联手,就算厉公子你本事再大,也双手难敌四拳啊,我说的对吧?小厉总。”
一番话,简单的就剖解了厉晏辰的窘境。
老爷子就算再看重他,但都是有私心,因着沈俏的缘故,对他也更多了分忌惮。加上年纪大了,亦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就算老爷子真把厉氏集团交给他,等老爷子一去,厉氏集团必然大乱。
因着这一两年来的激进,厉晏辰虽然手握重权,在厉氏集团站稳了脚跟,却也愈发的孤立无援,四面背敌。
他必须在老爷子去世之前,将那些障碍清除。
思及此,厉晏辰眼底布满阴郁,随手拿过一根烟点上。
“厉公子,我们合作如何?”
厉晏辰双指夹着根烟,抽了口:“厉家如今不太平,我若是跟闻总你合作,闻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
“你就算不跟我合作,就凭沈俏,闻律他也不会饶了你。”闻森低低笑了一声,抬起的眼眸意味深长的看向厉晏辰:“为表我的诚意,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厉晏辰不解,凝眉看向闻森。
闻森薄唇弯起一抹弧度:“沈俏怀孕了,你猜这是谁的种?”
厉晏辰浑身一颤,瞳孔陡然紧缩,死死地看着闻森,抿紧的唇瓣还没开声,闻森就不急不缓地朝他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旋即,看着厉晏辰错愕的表情,他唇边的笑意愈发扩大。
……
冬日的天,灰白茫茫一片不见蓝,吹拂过的风如同冰刀子的刮着脸,钻心窝子的,又冻又疼。
刚从车上下来,沈俏就后悔了没有多穿点衣服出门。
她拢着双肩,双手抄在羽绒服的口袋里,说话都哈着气。
江宇抬手扶正沈俏脑袋上戴着的针织帽,欲言又止后,冲她笑笑,温柔道:“上去吧。”
沈俏颔首,垂着眼帘跟江宇前往电梯的方向。
自从厉晏辰跟杜若薇澄清了绯闻后,网络上关于这事的讨论热度也渐渐降了下去。不过短短三天,网络上基本没见到关于这事的帖子。
关于沈俏是小三的事,同时也有了逆转。
沈俏虽然没有关注,却也从江宇的口中听闻。
虽然隐约觉得有些古怪,热度怎么突然间,没有丝毫预兆就下降。大抵也能猜测到,是有人暗中处理了。
至于是陆家还是杜家或者其他人做的,沈俏此时也无暇关心。
手术是江宇托邵东宇安排的,两人直达邵东宇的办公室。
招呼两人坐下,又各自给他们倒了杯水后,邵东宇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坐下,他睨了眼墙壁上挂着与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十字绣挂钟,对他们说道:“手术时间安排在两点,还有半个小时,你们坐这等等就好。”
室内开着暖气,不似那么寒冷。
沈俏捧着热水,感激道:“谢谢。”
“客气。”
邵东宇笑笑,余光却是不住往旁边的江宇身上瞟。
碍于沈俏在,他没说什么,扯着唇角,口吻轻松的说:“真不考虑把孩子留下啊?虽然月份还小,伤害也较小,但到底对身体有害。阿宇这年纪当爹也不小了,真不打算留下啊?”
为了不暴露孩子的身世,早前江宇跟邵东宇说了这孩子是他的。
沈俏还不知道,邵东宇一早就知道孩子真实身世的事,闻言她摇了摇头。
心事重重的,她自也没有注意到,江宇跟邵东宇表兄弟间微妙的气氛。
邵东宇见她态度坚决劝不动,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便转移了话题。
沈俏没什么心情,多数间沉默。
邵东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沙发扶把,时不时瞧着时间的流逝。左右寻思后,他给江宇使了个眼色,示意江宇出来,他有话要说。
就冲沈俏笑笑,兀自起身离开办公室。
沈俏捧着手里喝了一半还温热的开水,并未多想。
直至江宇说要上洗手间,跟着出了办公室,沈俏才意识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微妙。
心里颇有不解,总有种,这两人有事她瞒着的预感。
沈俏心里不安,眼看着还有几分钟就到手术时间了,沈俏心口里胸闷,张望了眼四周,她轻抿这粉唇,将水杯在茶几里放下起身。
走廊里,她环顾着四周都没有看到江宇跟邵东宇更觉得奇怪。
正疑惑,江宇跟邵东宇就从前面的走廊转角里过来,看到沈俏,他愣了一下,扯着唇角轻笑:“小朋友,你怎么出来了?”
沈俏瞧着两人,简言意骇的解释了一句:“里面坐着闷。”
说完,她又看向了邵东宇。
邵东宇摸了摸鼻子,“那个……”他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向邵东宇道:“邵医生,可以过去了。”
邵东宇颔首,对沈俏跟江宇道:“可以过去做手术了。”
目光却是不经意的落在沈俏肚子的位置里,欲言又止的话,被他摁下去。
沈俏有些不解,想了想,还是说:“那就过去吧。”
人流室在三楼,邵东宇领着两人过去。
手术时间安排的早,这会子人流室这边没什么人。
可刚到手术室门口,沈俏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她双目怔怔的盯着手术室的门,攥紧的粉拳,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里。
“小朋友……”
江宇唤了她一声,沈俏就道:“我先进去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决心,她不现在最后关头逃脱。
“沈俏,你站住!”转身刹那,一道袭来的声音袭来,沈俏浑身一颤,下意识回头,入目的便是厉晏辰英俊的面容。他一袭西装革履,外面搭着一件风衣,深凹着的眉眼透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倦意,赫然是匆忙赶过来的。
看到厉晏辰出现的刹那,沈俏如遭雷劈,满目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厉晏辰。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她想清楚,厉晏辰面如寒霜,眼眸死死地注视着沈俏,他快步过去攥住了沈俏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质问她:“俏俏,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力气很大,攥的沈俏时候手腕生疼,活像是要生生的把她腕骨给掐碎。
“厉晏辰,你弄疼我了,你松手!”
沈俏疼得嘶了口凉气,紧紧拧着的秀眉,脸色苍白如纸,她用力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攥的更紧,厉晏辰眼瞳赤红:“回答我!”
江宇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去拉开厉晏辰:“厉晏辰你耳聋了吗?你弄疼她了,赶紧松手!”
厉晏辰早有防备,轻而易举避开了江宇,将沈俏箍住在怀中,冷冷的睥睨着江宇:“江宇,我跟沈俏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江宇气结,抡起拳头就要砸向厉晏辰:“厉晏辰,你特么的……”
厉晏辰早有防备,接住了江宇砸来的拳头,冷漠讥诮道:“我跟沈俏的事与你无关,江少爷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俏俏,跟我回去!”厉晏辰说完,拉着沈俏就走。
“放开我厉晏辰!”沈俏挣扎着,却根本无法逃脱他的桎梏。
“厉晏辰你个禽兽,你放开沈俏!”江宇咆哮了一声,下意识要追上去的时候,手腕却被邵东宇给拉住,将他拽了回来。
“东子,你拽着我干什么?赶紧放开……”
“江宇,你清醒一点!”邵东宇警告了他一句,见不少病人跟护士朝他们看来,邵东宇冲他们投以歉意的笑意,拖着江宇往外走,压低着声音说:“阿宇,你不是也不想沈俏把孩子打掉么?既然有人替你拦着,你就先让他替你拖着。别特么闹行么?”
江宇有些不甘,狠狠抿紧了嘴唇。
沈俏几乎是一路被厉晏辰拖着走,一直到医院里空旷无人之地,沈俏才甩开了厉晏辰的桎梏。
“为什么?”厉晏辰双手抓着沈俏的肩膀,赤红的眼眸布着根根血丝,质问她:“俏俏,为什么你要打掉我们的孩子?为什么!”
近乎咆哮出来的声音落在耳畔,沈俏眼眶温热,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响起,四周空气仿似都在这一刹那凝固。
沈俏放在半空中的手掌发麻,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言凝噎。
厉晏辰俊雅的脸庞被打歪向一旁,侧脸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浮现出五个手指印,可见沈俏下手有多狠。
厉晏辰玻璃闭眼睛,拇指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鲜红,他扯着唇角:“要是打我能解气,那就打吧。”
沈俏视线被泪雾朦胧,她紧紧攥着粉拳,内心里一片讽刺:“解气?”
她自嘲的笑着,纤瘦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抬起脸讽刺的看着他,充满恨意的话字字如刀:“厉晏辰,杀了你我也不会解气!”
“那你就杀了我,只要你下得了手。”厉晏辰抬手握住沈俏的手腕:“俏俏,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忍心?
“我有什么不忍心?”沈俏好笑:“厉晏辰,让我生下你这种人的孩子,生下一私生子,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滚!”无视男人错愕的脸庞,沈俏低吼出一个字,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厉晏辰迅速冲上来从后紧紧地抱住沈俏:“俏俏,别走。”
“放开!”沈俏用尽浑身的力气,也无法挣脱他的拥抱和桎梏,愈发纤瘦的身板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厉晏辰胸口起伏跌宕,“俏俏,当我求你了,别把孩子好不好?我……”
“你一直骗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沈俏摇着头,不想再听,她转身要走,手臂忽然被攥住,一个愣神,她就被厉晏辰拽进了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哑着声恳求她:“俏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杜若薇离婚,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的阿辰知道错了,他不应该骗你,丢下你的。俏俏,再给他一次机会,别离开他……”
“厉晏辰,沈俏,你们在干什么!”一声低吼传了过来,沈俏浑身一颤,也忘了推开厉晏辰,错愕之际,她怔怔的只见杜若薇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用力一把将沈俏从厉晏辰怀里拽了出来。
沈俏措不及防摔在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堪堪站起身,杜若薇抬手就要给沈俏的一个耳刮子,被厉晏辰及时给拽住:“杜若薇,你闹够了吗?!”
“闹?我闹?”杜若薇冷冷一笑,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庞布满了阴霾和恨意:“她勾引我老公,破坏我的婚姻,你竟然说我闹?厉晏辰,我才是你老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为了你,我睁眼说瞎话,我在媒体,在我爸妈面前为你说尽好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满脸愤怒,含着泪的眼眸转向沈俏:“沈俏,这就你是说的你跟厉晏辰已经没关系了么?我就应该知道,我不应该相信你,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离婚的,你别想破坏我的婚姻!就你这张脸,你不就仗着你长大好看,才勾引阿辰的么?我现在就毁了你这张脸,我看没了这张脸,你拿什么勾引他!”
此刻的杜若薇早就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她狞笑着扑向沈俏,厉晏辰眼瞳紧缩,下意识想要拦,将沈俏拽了过来,挡在她跟前,杜若薇脚一崴,顺着旁边的石阶摔了下去……
尖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医院,几乎刺破沈俏的耳膜。
“若薇!”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声,顾不得太多,连忙下台阶想要去搀扶杜若薇,被她用力推开:“贱人,你别碰我!”
杜若薇满脸痛楚,看着沈俏的眼里满是恨意,下身袭来的疼痛,她心里涌起一抹不安,低头一看,杜若薇吓了一跳,她面容惨白,一下子就慌了:“血……啊!好多血……我的孩子……”
沈俏也被吓白了脸,扭头看向杵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的厉晏辰,沈俏又慌又急,几乎吼了出声:“厉晏辰,你快送若薇去医院!”
顾华媛停好车就准备前往住院部,却听到了杜若薇的惊呼,看到眼前一幕,她吓了一跳:“阿辰,若薇你们在干什么?”
顾华媛的声音传了过来,沈俏下意识看过去,只见衣着华贵的顾华媛匆匆跑过来,满是担忧地扶起杜若薇:“薇薇,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是沈俏,是她推的我,她想要杀了我的孩子!”杜若薇犹如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攥着顾华媛的手臂,哭着哀求:“妈,孩子,快送我去医院,好痛……”
沈俏如遭雷劈,难以置信杜若薇会如此颠倒黑白,说出这样的话。
“这跟沈俏没有关……”厉晏辰墨眉皱成一个川字,张口要为沈俏解释,被顾华媛厉声喝断:“你闭嘴!”
顾华媛冷着脸,喝了他一句,愤怒地警告他:“赶紧送薇薇去抢救室!”
红色的血液很快就渗透了杜若薇的裙子,淌了一地,触目惊心,厉晏辰喉头发紧,脖子青筋凸显,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才弯腰将杜若薇抱起,往外走。
杜若薇满脸痛楚,她死死地捂住肚子,那眼睛却含满恨意的死死地看着面容苍白的沈俏,像是淬了剧毒:“沈俏,要我的孩子没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俏脑袋轰隆隆作响,挥之不散的是杜若薇含恨如刀般的眼神。
她掐着掌心,克制着自己冷静,侧目看向一侧的顾华媛,颤抖着想要解释:“大伯母,我……”
顾华媛闭了闭眼睛,压着情绪,沉声对沈俏道:“你也跟着来吧。”
沈俏抿了抿粉唇,认真道:“我没有推她,是她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