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闻律,你这什么意思?(1 / 2)

怪她过分美丽 柳从善 5237 字 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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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来,第一次回到曾经的家,沈俏定定的杵在大门前,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轻咬着粉唇,过往的以及席卷而来,几乎是被闻律牵着,才鼓足勇气,踏进这个小时候的家。

一度被誉为广城首富的沈家曾经风光无限,别墅的地段位于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虽不如厉公馆跟半山别墅的奢华广袤,但尽管家破人亡,只留下一个遗孤,都还能保存住这栋建立于二三十年前至今都没有过时的大别墅,就足以说明当年沈家的雄厚和风光。

十多年没有回来过,别墅的花园里野草丛生,曾经由那儒雅的沈家家主亲手为爱妻种植的果树繁茂。

沈俏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由她亲手种的那颗樱桃树的小树苗,已经枝叶繁茂,不复当日幼小光景。十几年来没有被打理过的树木,奇迹般竟然结了鲜红的果子。

沈俏眼前一亮,平复着气息,侧脸瞧向闻律,扯着唇角用轻松的口吻说道:“结果了诶。”

她伸手要去摘,几乎勾不到,闻律轻笑了声摘下用随身带着的丝质手绢擦拭干净才递给她。

沈俏咬了一口,酸的龇牙眯眼,漂亮的小脸都几乎扭曲,哆嗦着牙齿吐出两个字:“好酸。”

怀着身孕本就嗜酸的孕妇都觉得酸的果子,可见酸的程度。

话音一落便听到身侧的男人闷笑了声,沈俏瞪他,忿忿的说:“你故意的是吧?”明知道那么酸,竟然还给她吃。

闻律忍俊不已的将剩下的半个樱桃从她手里拿了过去,饶有兴致道:“难道不是你要的?”

“……”

被她委屈又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巴巴看着,闻律弯着唇角咬了一口,眉头皱了皱,滚动的喉结咽下,才道:“满意了?”

沈俏挑挑眉,轻哼了一声,适才转过身来打量着花园。

经此一事,原本因为回来这幢充满回忆的家的忐忑也渐渐的被抹平。

见闻律盯着左边长满了苔藓的墙壁看,想到什么似得,沈俏走过去,果然在墙壁里里看到了几道划痕。

“每年爸爸都会在这面墙壁里留下我跟姐姐的身高。”提起家人,沈俏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苦中作乐道:“姐姐若是还在,现在我兴许早已经当小姨了。她的孩子,应该跟当时的我差不多,可以在这里留下身高线了。”

沉溺在回忆中,沈俏并未发现闻律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等她缓过神来时,男人若无其事的将抬起的大手放在她的肩膀里:“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再带她来。”

说到这茬,早前弥漫在心里没得到的困惑,又再次涌起。

“闻叔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啊?”沈俏仰起巴掌大的小脸,不解地看着他:“我把你当亲哥,你竟然想睡我,你良心不会痛啊?”

在广城那七年里,除了家里人陪伴着她最多的,就是闻律。

如果不是闻律亲口承认,她实在难以置信,自己找的老公,竟然就是小时候整天嫌弃她,说她馋,日后嫁不出去的邻家哥哥。

闻律挑挑眉:“没有良心。”

被沈俏一瞪,闻律摸了摸她的脑袋,薄唇勾起的弧度又邪又痞:“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看着长大的白菜,哪有给外人吃的道理。”

广城的天气素有四季如春的说法,即便是冬天,四季无常。不同于以往严谨的着装,此时的闻律白衬衣黑西裤,生的本就俊美,休闲的衣着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成熟的盛天总裁闻律更要年轻几岁。

好似他还是当初那个俊美的叛逆少年徐澈。

而不是如今在商场叱咤风云的闻家家主。

晦暗不明的声音落在耳畔,沈俏脸蛋微微发烫,素白的手指勾缠着衣角,闷闷地说:“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重要吗?”闻律低声失笑,扬起一边唇角:“反正你是我的,没跑了。”

“我又没想跑。”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闻律单手抄着袋,轻抬起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随意的环顾了眼四周,清冽沉雅的声音噙着些许笑意:“叔叔年纪大了,容易玻璃心。”

沈俏啧了一声,“我看你是厚脸皮才对。”说着,沈俏想要进里面,就被闻律一把拉住,失声惊呼中,被他单手圈进了怀里:“要不是小丫头难追,我至于厚脸皮?”

沈俏愕然抬首,对上他深邃如墨的眼瞳,闻律弯下的脖子线条弧度优雅,覆在她的耳畔道:“明明是自己先撩的我,让我追你的。迷的闻某七荤八素,自己又要逃又要跑还要躲,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现在还好意思说我厚脸皮?”

被翻旧帐,沈俏难免感到一丝心虚。

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她当时哪里来的胆子。

若真要说,只能用玄妙的缘分才能解释清楚吧。

兴许命中注定,上天把闻律放到她身边,就是给她当老公的。

沈俏在心里想着,嘴上却说:“你自己不跟我坦白的,怪不了我。我要是知道是你,我……”

话还没说完,闻律接过她的话道:“就跑得更快了是吧?”

“……”沈俏一时间没话可反驳,颇有些恼羞成怒:“你就是故意转移话题,想看我糗。”

倒打一耙的话,还真被她给说对了。

男人眼里掠过一丝笑,没再逗弄沈俏。虽说今天天气不算冷,也怕她弱不禁风着凉,牵着小丫头进了里面。

许久没有人打扫,别墅里到处都是灰尘。

沈俏从前的卧室在二楼,小丫头小时候没什么玩伴,跟少年徐澈熟悉,也认定了这个玩伴,就整日唆使家里佣人带着年幼的她去找闻律,或者把他喊来别墅里,以至于闻律现在对这幢别墅,倒也确实有些熟悉。

随意的逛了一圈,沈俏到了沈家的祠堂里祭拜。

许久没有人来过,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霉味和灰尘就扑鼻而来。

沈俏秀眉轻蹙,手掌捂着口鼻,身侧的闻律抬手挥了挥顺流而来的灰尘,率先过去打开了祠堂里的窗户透气。

开了灯,暗沉的祠堂才亮堂。

沈俏去拿香烛的时候,余光不经意落在地板里的时候,赫然注意到了铺满灰尘的地板上里有着不属于她跟闻律的鞋印。

她第一个反应是厉晏辰的。

不过仔细一看,明显就能发现这是女人的鞋印。

难道在她来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那是谁留下的?

“嗯?”

磁性的音节落在耳畔,将沈俏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她收回目光,联想起早前在墓园里看到的话,轻抿着粉唇困惑开口:“闻叔叔,这里有鞋印……是谁来过这里吗?”

闻律情绪晦暗不明的看了眼沈俏说的脚印,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缓声说道:“兴许是你们家从前的故人吧。”男人的声音很淡,瞧着还皱着眉的沈俏,弯唇道:“你爷爷生前人缘极好,从前沈家的人来祭拜过他们,不足以为奇。”

闻律说的有一定道理,沈从山在世之前,一直在商政两界颇有名望。但直觉,却不是这样的。

只是一时之间,沈俏也想不到更好的答案。

祠堂里的霉味跟灰尘都很重,沈俏一个孕妇不合适多呆,便暂时将那些疑惑压了下去。

接过闻律点燃递来的香,祭拜了沈家列祖列宗,便离开了祠堂。

沈家别墅占地不小,西式的建筑三层半,真要逛的话,今天都未必能逛完。

今天主要是回来看看而已,没准备多待。

拜完祖先,沈俏就跟闻律离开了沈家别墅。

回去的路上,沈俏想起了早前章管家说的,闻律的外公忌日就在这几天的事,她本想问问他是不是要去祭拜的,适才想起,闻律这几天都没有提起过他要回去祭拜的事。

曾经祖孙相依为命,既然回来,闻律没有不去祭拜的道理。

但他一直没有提起,是不准备让她一起去吗?

沈俏心不在焉的想着,眼皮子困的都有些打颤。

男人长臂突然间攀上她的肩膀,将困倦的沈俏拥进了怀里:“就这一点路,别睡着了。”

回广城本就是特意陪沈俏来拜祭的,酒店自然也是住在这附近。

被男人如此关心着,沈俏又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

双手环着男人劲瘦的腰,脑袋靠着他的胸膛,嘟哝着说:“睡着了你就抱我。”

男人墨眉轻蹙,随口道:“懒。”

沈俏吐了吐粉舌,一副就懒了怎么样的娇俏,弄得闻律失笑。

“章管家说,这几日是你外公的忌日,你要去拜祭吗?”沈俏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甜美软糯的声音很轻:“你陪我来看看爸爸妈妈他们,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跟宝宝你去拜祭外公。”

“证还没扯,外公就喊上了?”

沈俏手指戳他胸膛:“又不是没喊过。”

昔年幼时,她是见过闻律的外公,那位徐老先生的。

只不过记忆已经太久远,只留下了模糊的回忆,她记不清了。

闻律想到什么似得,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很喜欢你。”

“那是。”沈俏丝毫不害臊,坦诚道:“我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我。”

闻律薄唇微扬:“说你两句,还骄傲上了。”

当年沈家若是没有出事,兴许后面就没有厉晏辰什么事了。

这个想法从两人脑海中闪过,谁都没有说破。

……

周五,闻星河从学校放学回来,才从章伯口中得知,闻律陪沈俏回了广城的事。

少年一向不能接受自己有后妈,闻言,他脸色刹那之间就变了。

章管家张了张口,正准备安抚几句,见闻星河一言不发就往外走,他一瞬就愣了,忙不迭上前拉住闻星河,关心道:“少爷,你这刚回来,饭都还没吃,又要去哪里啊?”

被从小就疼爱自己的老管家看着,闻星河拳头紧紧一握,自嘲的口吻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章爷爷,广城离这可不近呢?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再讨厌沈俏,我难道还能杀到广城去棒打鸳鸯吗?”

少年一字一句的话音系列,霎时间饶是章管家这种人精,也不由得哑言。

他稍稍斟酌着说:“那少爷先吃饭吧?”

吃饭?这个时候,闻星河哪里还吃的下去?

“我不饿,我就出去逛逛。”

没等章管家张口,闻星河就拂开了他的手,大步流星出了半山别墅。

站在盘山公路里,闻星河看着广袤的公路,袭来的寒风吹散了几分他脸上的阴霾郁气,渐渐清明的思绪,换来的却是未知的茫然。

他返身回别墅,软磨硬泡,软硬兼施从老管家那里要来了车钥匙,从车库里挑了一辆车,漫无目的的开着,却是不知不觉到了秋园。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位于南郊的庄园别苑格外的冷情,四周除了这一幢建筑物外,便是无比宽阔广袤的平原。

这里基本都快要出了景城,很难相信,闻律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建一幢园子,甚至让自己的前妻住在这里的。

思及那次过来的记忆,十六岁的少年单手握着方向盘,从凹槽里拿了根烟叼在唇里点上,眼眸晦暗不明的看着庄园里亮起的灯火。

犹豫不决之际,忽然间一辆红色的别克从里面开了出来。

叼在唇里的烟几乎落在大腿里,被他眼疾手快扶住。

闻星河嘶了口凉气,在离开和进去之间迟疑的时候,那辆红色别克已经开到了他跟前停下。

车窗拉下,露出宋蔚蓝冷艳的脸庞,少年瞳孔微紧,话下意识脱口而出:“楚姨,你怎么在这?”

楚蔚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熄火,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的同时,勾唇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在这?”

闻星河哑言,见楚蔚蓝倚在车前,手车车窗探进,朝他勾了勾手指,少年略微仲怔才反应过来领悟它的意思,将一根烟递给楚蔚蓝。

见她熟练的将烟点上,闻星河忍不住吞咽了一小口唾沫,嘴角轻抽:“楚姨,你是医生,抽烟不太好吧。”

楚蔚蓝白了他一眼:“你未成年抽烟都没觉得不好,长辈的事你倒是管起来了。”

“……”

难得看他吃瘪,楚蔚蓝轻笑了声,一边抽着烟,一边瞥了庄园的方向一眼,扬眉问他:“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闻星河捏着烟屁股自嘲一笑,不情不愿的承认:“她不想见我。”

这些年来,尽管闻星河嘴上从来没有说过,但心里却一直都隐约觉得,乔曼不来看他,是引文闻律不允许。

可笑的真相却是,乔曼不想见他。

原因闻律跟乔曼都没说,他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他是她儿子,她亲生的。

为什么不肯见他?

真的是她不愿意见他吗?

他心里有无数的疑惑,但都想不明白。

瞧着少年失落的脸庞,楚蔚蓝心里涌起一股心疼,双指夹着烟到闻星河身侧并肩站着,本想去摸摸闻星河的头,才赫然发现,闻星河已经一米八,长的比她都高了。

楚蔚蓝轻叹,还是稍微垫脚去摸他脑袋,缓声道:“曼曼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闻星河不解。

“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楚姨也没法跟你说。”

闻星河低头轻嗤:“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不想说就不说,何必要找这些借口。

他简直烦透了他们每次都是拿这些话来搪塞他。

楚蔚蓝哟了一声:“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啊?”

闻星河没搭理她,闷闷的抽着烟。

楚蔚蓝舔了舔干涩的唇,仰起脸庞看着空落落的黑夜。气氛一瞬凝固,楚蔚蓝观摩了一下四周,直觉待会要下雪,她手搭在少年的肩膀里握了握,说:“走吧,楚姨请你吃火锅去。”

“我不饿。”

“你不饿,我可是饿着,别啰嗦了。我开前面,你后面跟上。”说完,楚蔚蓝就重新上了她那辆红色的别克。

闻星河眉头皱了又皱,见她车开了出去,他才压着心里的郁闷,怔怔的看了眼那庄园的方向,才丢了熄灭的烟头,开车跟上楚蔚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