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用一双受过刑,手指骨被折断,几乎要残废的血手抱着徐亚镜的大腿,这感觉不得不说让人非常的瘆得慌。
“清儿姑娘,我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菊儿用手腕的部位紧紧的圈箍着徐亚镜的大腿,让她想挣扎都不不能。
“别,别!菊儿姑娘,你不是受了伤吗?这时候要赶紧去治疗。”
这菊儿姑娘刚刚被夹手的时候喊得嘶心裂肺的,但现在却好像不知痛似的。徐亚镜当下就对她没了半点怜悯和好感。
“放手吧。不然我一脚踢过去了。”徐亚镜冷冷的说道。
这个菊儿,双手已经伤成这样,却像是没事人儿一样的抱着她。徐亚镜迅速的就把她踢出了“可能是于紫”的人选范围外。是问,若是正常人的话,哪个人手断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做着别的事情?就算是内心强大的于紫,要么被夹时她不叫,要么就是现在也会一声不吭的忍着。
可现在,这个菊儿却具有着丧尸的特殊功能,手断了都依然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抱着她的大腿不放——断掉的指头也毫不影响她的行动力。
徐亚镜的语气一冷,菊儿讪讪的放开了圈着她大腿的手。放手之后,她好想才记起自己的疼痛。
“啊,我的手,好痛……”她的眼泪又像扭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直往下淌。
这个表演是挺逼真,可惜的是出现得太晚了。
“我……我不能走路,清儿姑娘,你能扶我回房里吗?”菊儿一脸鼻涕一脸眼泪的哀求着她说:“奶妈肯定不会替我请大夫来,清儿姑娘,我自己没法上药。你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吧。”
刚刚还说报答她,现在又在要求她。看来这个菊儿的目的不是“报答”而是“纠缠”。
纠缠着她,不让她去找出她真正的伙伴吗?
菊儿不是于紫,那个少奶奶会是于紫吗?
少爷大抵不会是了。而那个少奶奶,虽然和于紫一样高傲,可是眼睛里的神色与于紫有所不同。徐亚镜没有阴阳眼,不能一眼看出谁是人是鬼。可是,她能看透别人的眼睛里的色彩。
少奶奶脸上的表情虽然会变化,神色中也露出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例如嫉妒、轻蔑、憎恨。这些情绪都符合一个大奶被小三抢了老公之后所会露出的神色。徐亚镜也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差点。
差的那一点,是徐亚镜知道这宅子里所见到的大多数人都是幻化出来的,所以她不会轻易的相信。在抱持着这样的信念之后再去看少奶奶,她便能透过那些表面上表露出来的情绪,捕捉到更深处的色彩。
少奶奶眼睛中的色彩,是灰暗色的空洞。
这就是她与于紫绝不相同的一点,于紫眼睛里的色彩,是明亮的,是一种属于活人特有的明亮。这种明亮无关于她的性格,无关于她的处事方法,而是一种有着生命力的明亮。
当然这些细微的区别,徐亚镜是过后细细回想时才品味中了其中的真谛。当她在少奶奶的房里时,她所感觉到的只是一种压抑与逼迫。那当时,她可没空去细分少奶奶眼睛深处的颜色。
转念之间,便划去了菊儿与少奶奶的可能性。接下来剩下的就是少爷了。
少爷对她倒是挺不错,可是少爷的表情让她觉得很扭捏,似乎总像是戴着一张面具似的。因此,她也没能在那张面具上的眼睛里捕捉到什么东西。
算了,少爷这桩先不去想吧。夏修不一定也被困在这宅子里。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出于紫来。
到现在为止,徐亚镜见过的人都被划去了是同伙的可能性,莫非是真正的于紫她还没有见到?那于紫会在哪里呢?
徐亚镜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宅子里四处搜搜。可是菊儿却不肯放过她。
“清儿姑娘,清儿姑娘,我求求你,帮帮我。来世我一定作牛作马的报答你。”
菊儿姑娘表现得很苦情式。
“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里。你是断了手,没断脚。所以你应该能自己走回去。再说了,就算手断了你也能抱着我的大腿,估计自己上药什么的也是没问题的。”
徐亚镜冷冷的说。说完便要转身走人。可是菊儿又一把抱回了她的大腿,大有一种你不帮我我就死挂在你身上的架势。就算你要走去哪里,我也要拖着你的腿。
徐亚镜此刻还不想太快亮出她的剑,无奈之余便道:“好吧好吧,我先送你回房。不过,少爷还等着喝我泡的茶呢。等你回到房间后,就别再挂着我了。”
菊儿想了想,便道:“可是我回到房也没有人帮我上药。不如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厨房,等你给少爷上好了茶,可否帮我上药?”
正常人手痛的话,还可以忍到这么久吗?这明显就是一招无技术含量的拖延术嘛。
“行啊。反正我还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徐亚镜觉得跟这个菊儿纠缠纠缠也挺好玩的。
徐亚镜和菊儿一道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菊儿,你手指头掉了。”
徐亚镜一边走一边瞥了眼菊儿的脚下。
“啊?啊。是哦。”菊儿走了几步,又慌慌张张的转回头去把自己的手指头捡起来。
捡起了手指头之后,她脸上一阵茫然,这手指头该怎么处置?
肿胀的手指握着断掉的手指有些难度,几次差点滑下去,按着在断口上,手指又无法自己接上去并连接起来。
菊儿茫然的望着徐亚镜向她求助。
“断掉了你不痛吗?”徐亚镜提醒她。
“痛……痛……痛啊。”菊儿才乍然想起,然后捧着自己的手指痛哭。
人傻,就连痛觉神经也傻了吗?
是谁派出了这只脑袋有点透逗的鬼来跟踪她监视她的?这背后的boss可真是无语啊。
徐亚镜相信,如果这鬼宅子里也装有摄像头,或者那背后的boss,这群鬼魂们的领头儿自己有一个可以透视的水晶球之类的东西,看到她们两个的相处和对话,一定在镜头后面气得跳脚了。
想到这,徐亚镜嘴角忍不住咧一咧。
“好了别哭了,早点办完事找根绳子绑回去就好了。”徐亚镜道。
“哦。”菊儿像是得了主意一样应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当然,断掉的手指还可以接回去,你不知道吗?”
“那,那我先收起来吧。”菊儿便将自己的断手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可是她的手太肿了,身上穿的丫环服,口袋又缝得隐秘,她试了几次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肥手伸进去。
于是,手指又掉在了地上。
徐亚镜忍着笑,故意转过头往前走不理她。
菊儿见徐亚镜背过了神,便假装不经意间一脚踩在了自己的断指上。
吧滋。
非常非常细微的血肉包着骨头的东西被一下子碾成渣酱的声音在菊儿的脚底下响起。这声音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线,在空气中沿着空气分子慢慢的传达到徐亚镜的耳膜,并在她的耳朵内放大了音量。
徐亚镜无需回头,便一清二楚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呵呵,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
厨房在七拐八弯之后的地方,挺隐秘的,而且,还很脏。
地上到处都是积滩的污水,黑黑绿绿的,如同是从臭水沟里流出来的。一股食物发霉之后的气味也在沾染着这里的空气,鸡毛,鸭毛等积成一团,混着一些更加黑更加脏的物质被水流冲到了障碍物的边角,厚厚的粘成了一层,走到这里,仿佛来到了没有人打扫过的厕所。
“这地方怎么这么脏?”徐亚镜诧异的站在厨房外面的小道上问。厨房门外就已经脏成了这样了,那里面又会是什么恐怖的景像?
这还是厨房吗?还是做出吃的东西的地方吗……噢。对了,这个地方早就不做吃的了。
可是拜托,既然要演戏,就不能专业一点吗?把厨房弄成这样,是成心不想让人走进去吗?
“这是矛厕吧。”徐亚镜问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