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亚镜侧着脸问:“我现在还不算是你的接班人吗?”
她的的一缕头发垂下来,落在脸颊边。
未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便只盯着那缕黑发。
“嗯。你算。”
美丽的风景,总是在无意间展现,而散发出美丽的人,又常常不自知。
徐亚镜笑开了脸。“那你还不告诉我?”
老板与员工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了,此时两人更像是长久认识的朋友。徐亚镜的语气里少了一抹尊敬,多了一抹亲热。而未名那客套式的热情也消失了,他的脸上现出一点点的窘态。
这抹窘态只是一闪而逝,徐亚镜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他按捺了下去。虽没有被人察觉,但是未名却知道,他是骗不了自己的。
许久没有过的感觉,没想到竟然会重新在他的身体内苏醒了。
未名叹一口气。
“既然你想知道,那讲故事的时间,就开始了。”
……
未名的命数改变,是在他十七岁的那年开始的。
十七岁的时候,未名还是一名高中生,那时候,他的名字还不叫未名。
未名曾有过一个比较大众的名字,叫做黄秋生。很土,意思也就是他是秋天里出生的。
从名字里便可以看出,未名的父母文化程度一般,家庭的条件,也是一般。
如果不是后来的改变,未名就只是一名走入人海中,就再也找不出来的平凡人罢了。
未名上有一名姐姐,下有一个妹妹。夹在中间的他,是家里唯一的独子。未名可说是得尽家人的宠爱,就连妹妹,也时常懂得对他礼让。
中国封建几千年,农家人的思想,重男轻女是很难改变过来的。
未名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他并没有一开始就超脱俗尘。他也曾蛮横无礼,也曾在家里称王称帝般的举动。
在十七岁之前,他不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可以让他值得挂心的。因为,不管是怎么样的困难,他的家里人都会替他解决。
成绩上不去?比他大两届的姐姐立刻会替他辅导。零用钱不够?父母就算不给姐姐和妹妹,也一定会省下来给他。
妹妹虽然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可也不敢在未名的面前撒泼。
十七岁,当别的男生已经开始对女生混沌初开,产生好感的时候,未名还是一个孩子心性的人。家中有姐有妹,女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稀奇的。他所在意的东西,在那个时代,那个年纪,就只有玩。
平凡中的生活细节无需一一赘述,生命中的转变,就是在未名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未名还是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我的生日,班上的几个同学约我一起去钓鱼。”
未名出门的时候,比他小五岁的妹妹吵着也想跟他一起出门。可是未名因为嫌弃她累赘,对她一顿厉喝之后,把她扔在了家里。
“家里面,有爸爸,妈妈,姐姐。妹妹在家里,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未名如此想着。换着任何一个人,也会这样想。在家里,会出什么事呢?带出去的话,反而还需要照看好她,玩得就不尽兴了。
于是那天,未名玩得很尽兴。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钓鱼了,但是那天他的运气却非常好,每一竿下去都能钓到一条鱼上来。钓完了鱼,大伙又在河边生起火来烤鱼。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当他收起鱼杆,提着一桶大收获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那天的夜里十一点了。
在农村,在那个时代,家里没有什么现代化的设备,十一点也算是挺晚的时间了。未名还想着回家之后是不是会挨家里的人骂。
但一想到家里的人从来不敢大声的责骂自己,这层担心也就很快的散去。
与同学告别之后,未名哼着歌儿的往家里走。
快到家时,十一点半已经过了。
未名看到自己家里的灯已经全灭了。
难道是全都睡觉了?
未名心里起了一阵疑惑,虽说家里的人不敢对他重打责骂,可也不会在他还没有回家之时便上床睡觉的。
别的不说,他的老妈没见着他平安回家,一定不会睡得安稳。
哪怕是老妈挺不住累了,和衣躺一会,也会给他留一盏灯。
现在这样,大门紧闭,屋里全黑,没有一丝声息的安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砰,砰,砰!”
为了驱赶心中的不安,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未名使劲儿的用力拍打着家门。
安静的夜里,这敲门声沿着空气散播出去,传得很远。
家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