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亚镜没想到会听到未名这样的往事,气氛顿时间低沉了下来,她感觉喉咙里干干的,下一句话不知道该接上什么才好。
“你想不想知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店里面有谁?”倒是未名先开了口,以轻松的口吻问道。
“啊?是谁?”
未名笑了一笑。
“是一个女老板。”
当时的未名就像徐亚镜第一次走进怪谈店里的时候一样,那时候他看到了怪谈店的门上贴有招聘的告示。
离开了家,独自流浪在外,一路来饱尝冷暖。未名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多远,走到了哪里。无意间当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这张招聘启示。
在看到这张招聘启示之前,未名也没想过要找一份工作。他甚至连自己的下一步会在哪里落脚,下一顿饭会如何得到也没有思考过。
他只知道盲目的走,一直走,直到他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就那么恰好的,他就走到了怪谈店的门外。
那张鲜红的招聘启示仿佛会向他招手,未名看着上面简单的应聘要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就这样推开了怪谈店的门。
“当时的我就像你当初进店里面来的时候一样。青涩,懵懂,并不知道踏进来的这间店,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来的地方。”
但与徐亚镜不同的是,那时候的未名比她要狼狈许多。
他当时的信念,就是想为家人复仇。可是他得到的结论,却是对方并不是人。对于一个不是人的敌人,他该如何才能做到?
他根本就做不到。
十七年来的学习生涯告诉他的是不能迷信,任何迷信的表现都有科学可以解释。而现在,他却依靠自己的敏锐去捕捉到罪犯的殊丝马迹,一些不为人所采用的殊丝马迹——不过是得到一个不可能的答案罢了。
当时绝望占据了他的心头。他所有的感觉不仅仅用“人生毁了”四个字足以形容,甚至,他认为如果人有下一世的话,他的下一世,下下世,往后的千百世,或许都被毁了。
人如何与天斗?与鬼斗?
他流浪天涯就是想找到一个自称能斗鬼的能人,可是结果却是世上只有骗人的郎中,绝无真正有本事能与鬼斗的人。
绝望的他就这样出现在这间怪谈店里。
那时,接待他的上一任怪谈店老板名字叫玉兰。就是一种花的名字,非常的简单。
“我叫她玉姐。”未名道。他见到玉兰的时候,玉兰年近五十了。玉兰说,她在这家店里,已经担任了近三十五年的负责人,现在,她正在物色一个新的接班人,替她继续领导怪谈店走下去。
“我在这里做了一年之后,玉姐就把怪谈店交给了我。”未名说。想起当初他刚加入怪谈店时的情形,那可真是新奇啊。
如同久旱逢甘露,他正需要的东西,遍寻不着的机会,就这样忽然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他想也不想,就立刻答应了玉姐。并且,为了能够在怪谈店里留下来,直到找到那杀害他家人的凶手,他不惜抛弃自己过往的身份,姓名,以及所有的一切,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长期驻守在这里。
“玉姐还有她自己的家,有她的丈夫,孩子。她的家人不知道她是怪谈店的主人,有关怪谈店的事情,玉姐没有向她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人吐露只字片语。”
玉姐就像是徐亚镜一样,虽然在店里面工作,却也会下班回家。只有未名,当时的他为了能够更快的融入这份工作中,主动抛却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反正,当时的他也已经没有家了。
未名抛弃了自己的本名,给自己重新换了一个名字。
未名,未曾命名。他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融入了这里,很快,就从玉兰姐的手中全权的接过了怪谈店。
“那原来的女老板呢?”徐亚镜好奇的问。
“仙逝了。”
玉兰姐知道自己的命数,怪谈店也知道她的命数,所以,才会在玉兰姐仙逝之前,找到了未名。
其实,玉兰的命数也与徐亚镜一样,早在她未加入怪谈店之前,就已经该绝了。但是因缘际会,她因为怪谈店而多得了三十五年的寿命。
三十五年之后,因为玉兰的爱人去世了,玉兰的孩子也长大了,已然了无牵挂的她,亦想随着丈夫一同进入轮回,期望来世还能再遇。所以,她主动将自己已经被更改的命数换回。
“怪谈店每次只能更改一个人的命数,为一个被定为已死的人延命。”
玉兰将被更改的命数还给了怪谈店,如今怪谈店又替徐亚镜更改了她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