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在书房里来回的踱着步子,走了几圈,看到桌子上的茶杯,执起来喝了一口,谁知手腕一直颤抖着,磕磕碰碰了他的嘴角,水没喝到几滴,却碰着了牙齿。将茶杯放下,手却抖得更加厉害了,砰的一声茶杯摔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太傅再也无法忍耐。
“来人,他们回来了没有,还没有消息吗!”
门外守着的人听到声音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知道太傅的情绪已暴发,便一头栽在地上,匍匐着向太傅禀报:“回太傅,小王爷刚刚有消息传回,再过七日,便可回到京城。”
“回来了?”太傅焦急的怒火犹如被一股大风吹熄,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小王爷……小王爷他带着永宁回来了?”
永宁是香贵妃的闺名,也是只有太傅及皇上才会在私底下呼叫的名字。
“这……回太傅,小王爷的口信中并没有细说,只说请太傅一切放心,他已安排妥当。”
传消息回来的是小王爷的一名小卒,按照他们办事的习惯,为免消息泄露,所以任何消息都是口头通传,而且,一旦收到了消息之后,就会立刻把负责通传的人灭口,以免将来被抓到把柄。
老管家刚刚收到了消息之后,就立刻命人去办这件事情了。
传话的人已经死了,太傅想再细问些什么也问不到了。当然,他也知道,像这样机密的消息,小王爷又怎么会让一名小卒知道得太清楚呢?几句含含糊糊的话,就靠你自己个儿去猜测了。
在传讯中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小王爷是带着复活后的香贵妃回来的,但是这条消息也足以让太傅能够再继续忍七日了。
……
徐亚镜正在被迫记着一大堆的人名与混乱的关系。
“你记清楚了吗?”小王爷与春绵的身量差不多一般高,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就有平起平坐的感觉。
小王爷感觉到这样有些不太妥,想让她站在旁边听讲,结果她一站起来,小王爷又得仰头看她。
站着不是,坐着不是,难道要她跪着?可是徐亚镜是万万不可能跪这样一个小王爷。小王爷这话只吐出了一半,算了,还是让她与自己“暂时”的平起平坐吧。
反正,他现在让她扮演的,也是香贵妃的角色。
徐亚镜望着桌面上摊开的一张纸,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什么皇上啦,太傅啦,皇后啦,苏贵妃啦,丞相啦,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嫔妃啦等等的。
这是在干嘛,宫斗吗?
她捂着头问:“我干嘛要记这些。”
不仅要记下这些人名,还要记下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徐亚镜的头顶上竟突然多出了一个便宜爹爹,还是一个叫太傅的。
小王爷并不想让一个丫环知道太多的宫中内情,可是若想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思走,就得灌输她一些观念。
“你是我的丫环了,知道吗?”小王爷抱起双臂睨视她:“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如果我一不高兴,就算是回到了宫里,我也能让你的人头落地。所以,此刻,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按照我说的做。记住,我是你的主人,知道吗?”
徐亚镜皱着眉头。她的这个身体的身份确实只是一名丫环,现在她在这个身体里,就只能顶着这个丫环的身份。
未名曾告诉过她,她并不是丫环,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未名那样一个可以在水底下供给她呼吸的人,就算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能力不俗,所言非虚。
在小王爷与未名之间,徐亚镜聪明的当然是会相信未名了。
可惜,未名也说过,她在这里是有任务的,一旦她的任务完成了,她就能想起他是谁,也能想起自己是谁。
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恐怕她还得先当一阵子的丫环。
心里面有些不屑,自己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虽然没有确定是几十,但她却有一种直觉,自己的实际年龄比小王爷大得多,因此每次看到他瞪着眼睛板起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的时候,她总觉得是小孩子在撒妖)——怎么可能事事都听从一个小屁孩子的?
但在古代,主人就是主人,不管他的年龄是多小。
徐亚镜心中腹诽,但表面上还是装着乖顺。若是他想再把自己扔一次到河里,她不能肯定未名还在底下,万一他不来了怎么办?所以,还是把重遇未名的机会留到以后当惊喜吧。
“是……我知道。”徐亚镜懒懒的说。
“你要自称奴婢。”小王爷瞪了一下眼睛,忽然又觉得不对:“不,你该自称臣妾。”
皇上的贵妃,在皇上面前都是自称臣妾的。在其他人的面前,则可以自称为本宫。
这个丫头要是习惯了自称“奴婢”,那可就一下子就露馅了。
小王爷心思里忖度着。“以后,你就一律自称为臣妾吧。”
这是为了锻炼她的适应。
“臣妾?”徐亚镜忍不住哧笑了一声:“王爷,臣妾办不到啊。”
小王爷皱了皱眉:“什么办不到,这点人名你还记不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