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亚镜最先发现不对劲。
“少爷,不好。”她告诉了小镜子,小镜子拉着想要去找老夫人的唐泽文。
泼了一碗汤在余惠秀的头上,老夫人定要算这笔帐的。唐泽文气血上涌,干脆打算自己先去老夫人的面前争辩。就在快走出南院的时候,小镜子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北院那里,来了一个和尚。”
“就是那个狗屁大法师。”
这大法师是没有什么水准的,徐亚镜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因此她并没有将花大姐这边的动静放在心上。谁知,当那段咒语念出来的时候,徐亚镜看到了白影。
大白天的还能看到白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这样没有吓人的效果,所以黄思雨并不会在白天出现。可是,玄空大师捅了马蜂窝。
玄空大师所念的咒语具有驱灵镇压的力量,或许是因为玄空大师道行不精,所以这股力量没有被完全的发挥出来,但即便只发挥了百分之五十,还是一样触怒了黄思雨。
黄思雨是一个怨灵,怨灵本身的存在就是一股怨气,她对世间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因为唐泽文是她的儿子,她也不会做出任何保护别人的举动。
直白的说,这种“保护”不是出于她的善意,而是出于她的本能。
除了唐泽文,她不会对任何人还有这样的本能。现在,玄空大师的驱邪镇压咒就如同别人的一棍子忽然打到头上一样,刺激了她,也唤醒了她所有的戾气。
玄空大师的咒文只念到一半,忽然周围的狂风大起,树叶被吹得乱圈,在地上卷起形成一个旋涡,却又怎么也转不到院子的外面。
玄空大师停下了念咒。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已经晚了。
旋转的树叶旋涡一个接一个的形成,出现。在树叶间的缝隙,隐隐约约可见到一双人的眼睛。
玄空大师只是一个半吊子,他的那些名声都是擅于经营而得来的,真正面对邪灵的时候,他何曾有过?
而此时此刻,便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大白天的,天气晴朗无云,刚刚还阳光普照,虽然这院子里的树荫过多,遮住了阳光,却还能看到缝隙间落下的缕缕光线。但现在,就连这星星点点的光线也没了。
整个世界忽然黑了下来。
头顶上仿佛罩着无数层厚厚的乌云,将天上的太阳一口吞噬了。
玄空大师连自己的手指头都看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慌中玄空大师忘了继续念咒,他后知后觉的方才明白了这北院里是有蹊跷的。他只是想来赚钱,并不想招惹事非。
他立刻升起了想逃的念头。但是一动脚,却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的困住了。
那困住他的东西,他直觉是一双手。一双冰凉的手,因为那双手握住他的脚时,即便隔了几层的布料与绑带,仍然让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手的手指握住的地方。
平视前方,一个树叶旋转的旋涡中,有一双腥红色的眼睛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帮她……”
“你为什么要帮她……”
这双腥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仿佛利刃一样可以刺破人的胸膛。玄空大师看到这样的目光便浑身发颤。
这种程度的怨恨,那是极可怕的,一旦爆发出来,以他的法力根本无法抵抗。
认识到了这一层,玄空大师只有求饶的份。
“对不起,对不起,女施主请原谅,老衲只是路过,并非有意冒犯。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是女施主居住的地方……老衲这就离开,什么人也不帮,请女施主放过老衲……”
他只差要跪下来求饶了。
激烈旋转着的旋风并没有因为玄空大师的求饶而停下,空气中的风力越来越强,越来越厉害,渐渐形成如刀刃一样的强硬,风之所过,玄空大师的衣衬皮肤也被划破。
血珠被吹在空中,形成一滴滴形状好看的水珠状。
玄空法师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越来越多的流淌了再来,随着风力飘荡在眼前的半空,他惊惧极了,深怕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要被割断,心中在记恨花大姐的花言巧语之时,更不断的使劲求饶。
“女施主请饶命啊,女施主请饶命啊,女施主饶过老衲一命,老衲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怨恨已经被激起的黄思雨,哪里还会有什么心力去饶过别人?
“啪嗒”一颗树上的树枝折断了,自然断裂的树枝切面锋利而不齐整,中间突出来了一根又长又尖的断面。
这根树枝随着风力旋转着落下来,在空中打着圈圈,仿如被射出的飞镖一样飞速的旋转着。
目标的方向,眼看就是玄空大师脆弱的颈部。
徐亚镜看到这一幕,紧张极了。
她不希望这里再出血案。虽然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她亦不愿意看到人的脖子就此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