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中豪沒走,是因为他坚持认为,这一次,向天亮和邵三河是真的回來了。同意余中豪这个判断的人不是沒有,象在滨海县公安局里,政委黎明和副局长周必洋就是。黎明不说,是他不想向天亮和邵三河被抓,态度昭然,而周必洋不说,是因为他仅仅是案情分析会的列席者,人微言轻,当然,他也不会说出來。送走市局和两个县区局一班领导后,余中豪转身往回走,黎明和周必洋陪着他。邵三河的办公室,现在成了余中豪的办公室。坐下后,余中豪喝了几口茶,望着黎明和周必洋,微笑道:“两位,大会上不说,小会上总可以说了吧。”黎明笑了笑,“我是外行,不敢乱说话。”“老黎,你就继续滑头吧。”余中豪盯着周必洋,“必洋你呢?”“嗯……不好说,说不好,余总,我不了解情况啊。”周必洋吞吞吐吐。三个人与向天亮和邵三河都算是朋友。但朋友和朋友还是有区别的。余中豪与向天亮和邵三河,有点以上对下,纯属英雄惜英雄一类,个人感情的色彩不浓。黎明与向天亮和邵三河,差不多已成了利益的整体,其中的私谊,非余中豪能比。周必洋就更不用说了,沒有向天亮和邵三河的提携,他出不了头,更何况在侦破“老狼和洪海军”一案中,向天亮还救过他的命,周必洋与向天亮和邵三河,完全可以用死心塌地四个字來形容。“哈哈……”余中豪笑着,转向门外喊道,“刘威,你进來。”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刘威走了进來。余中豪这次來滨海,沒带一个人,而刘威在市局工作的时候,是余中豪带出來的,现在他成了余中豪的临时“跟班”。“刘威,你來说说,向天亮和邵三河现在藏在哪里?”余中豪问道。“不知道。”刘威心道,就是知道,也只能说不知道。余中豪笑着说道:“刚才,南河县的汪鹏副局长说,向天亮和邵三河沒有能力跑那三十公里,这个问題总可以说吧。”看了看政委黎明和副局长周必洋,刘威也笑着说道:“专家的话并不靠谱,汪副局长是以己之力量他人之能,实事求是的说,邵局长跑完这三十公里是够呛,但向县长不一样,我和周副局长随着他执行过任务,以我的判断,向县长就是连跑两个三十公里也沒问題。”“一个能跑,一个不能跑,你这不是废话吗?”刘威陪着笑,“也许,向县长回來了,邵局长还沒有,在野外某地躲起來了。”“你小子,也学滑了。”余中豪摇着头道,“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向天亮绝不会扔下邵三河,他就是死,也会和邵三河死在一起,他就是那样的人。”黎明站了起來,“余总,你还是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过來。”“啊……行。”余中豪也站了起來,“这样吧,你和周局都回去,今天晚上我來值班。”走出县公安局,黎明和周必洋同车回家。周必洋握着方向盘道:“黎政,我先送你回家。”“你回家吗?”黎明微微的笑了。“当然了,我可是三天三夜沒回家了。”黎明斥道:“必洋,你少跟我來这一套。”“黎政。”“注意后面。”周必洋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看到了,这几天,出门总带着“尾巴”,快把他逼疯了。一辆黑色桑塔纳,在后面约三十米处,紧紧的“盯”住了周必洋的警车。周必洋脸黑了下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掏出了枪。“你要干什么?”黎明吓了一跳。“天亮和邵局回來了,我还怕什么。”一咬牙,周必洋猛打方向盘,警车突然掉转了头,迎着黑色桑塔纳冲了过去。黑色桑塔纳慌忙躲避,冲上了人行道。周必洋毫不客气,车不停,举枪就射。三枪,打扁了黑色桑塔纳的两个轮胎。“必洋,你比以前狠多了。”“下次再跟,我就冲着人打。”黎明道:“不要乱來,咱们现在是嫌疑犯的关联人,出门有人跟着也算正常,以我看,不是余中豪的人,就是肖剑南派來的。”周必洋冷笑道:“那也不行,除非先把你我撤了。”黎明笑着问道:“万一,万一是天亮和邵局呢?”“黎政,你也认为他们回來了?”周必洋脚踩油门,忽地加快了车速。“少装,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黎明反问道。周必洋笑道:“天亮和邵局想回來,就沒人敢拦得住。”“是啊,两个人耍得余中豪和肖剑南來回跑团团转,也该回家了。”黎明也笑了。“黎政,那你说,天亮和邵局如果回來了,最想去哪里?”“问我,我是外行,我怎么知道他们最想去哪里。”“黎政,你也少装啊。”黎明笑着说道:“他们两个都是不顾自身安危的人,我想,他们最牵挂的应该是杜贵临。”“呵呵……”“笑什么,我说错了吗?”“不不……用天亮的话说,英雄所见略同啊。”“去杜贵临家看看。”警车向杜贵临家急驶而去。杜贵临已经在一星期前出院,但伤势尚未痊愈。因为被怀疑是向天亮和邵三河的同案犯,杜贵临现在正处于监视居住的状态。负责对杜贵临进行监视居住的责任单位,正是县公安局政治保卫科。警车在杜贵临家门前停下。一位便衣警员从黑暗中冒了出來,“黎政,周局。”“小张,今晚你负责?”黎明问道。“我,还有老高和小王。”小张应道。黎明哦了一声,“有情况吗?”“沒有,一切正常。”“杜贵临呢?”“身体很虚,还走不了几步路。”黎明淡淡一笑,“三个人看一个走不了路的病人,这不是浪费嘛。”小张解释道:“黎政,这是张副局长交待的,刚才,张副局长去南河县前,还來过一次。”张副局长,就是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蒙。黎明沉吟了一下,“现在已经确认,向天亮和邵三河还在南河县,所以,暂时不会有人來打扰杜贵临,这样吧,你们撤回去,好好休息,随时等候我的命令。”小张沒说话,有点犹豫的样子。肖剑南走下车來,猛地踹了一下小张的屁股,“他娘的,你是傻了还是聋了?”黎明也下了车,走到小张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和蔼的说道:“回去吧,如果出了事,我和周局负全部的责任。”“是。”小张打了个立正,再转身挥手。很快的,小张带着老高和小王离开了。黎明和周必洋并沒有马上进门。周必洋绕着杜贵临家的院子走了一圈,回到前门,冲黎明点点头后,两个人才推门而入。杜贵临的祖父是个小业主,解放前积了点薄财,这个院子也算是祖上的产业。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杜贵临住在楼下的客房里,他老婆陪着他。见到黎明和周必洋进來,杜贵临向老婆使了个眼色,自己也从床上坐起來。打过招呼泡好了茶,杜贵临的老婆上楼去了。“贵临,你身体怎么样了?”邵三河坐了下來。“谢谢,我好多了,黎政,周局,你们喝茶啊。”黎明看着桌上的两杯茶,微笑着摇头。肖剑南也沒有伸手端杯,而是拿出香烟,各分发一支,点上火吸起來。杜贵临道:“我刚查过了,房间里沒有窃听器。”“贵临,这茶先留着。”肖剑南点着头,笑得有点邪。杜贵临怔了怔,看看周必洋,又瞧瞧黎明,低声问道:“天亮和周局回來了?”“黎政和我都这样认为。”周必洋点着头。杜贵临轻轻一叹,“好啊,也该回來了。”黎明看着杜贵临笑道:“贵临,装傻比受伤还难受吧?”“嘿嘿……你们都看出來了?”周必洋笑道:“你装得不象,谁都看得出來的,但他们拿你沒办法,徐宇光几次提出來要对你采取措施,都被黎政挡了回去。”“黎政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