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永卿很快就明白,他不但不能让向天亮和邵三河离开,还要反过來竭力的挽留。县委领导宿舍区两排别墅,每排十六间别墅,两两相对,地位各有不同,靠河的一排,自东向西,是县委书记和县长以下的主要领导。而邻街的那一排别墅,自东向西的第一间别墅,离宿舍区大门的距离,还不到三十米。倒霉催的,这第一间别墅的主人,正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高永卿。站在高永卿家东墙的窗户前,透过那道一点五米高的铁栅栏墙,和那几棵有些年头了的桉树,能清晰的看到大门口里侧站着的两名武警战士,眼神好一点的,甚至能看清武警战士胸前那把微冲上的板机。向天亮坐在高永卿的书房里,双脚翘在书桌上,并拢在一起,撩开窗帘布的一角,聚精会神的瞅着大门口的方向。大门口的左侧有间小平房,那就是传达室,里面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还有两位便衣,应该是县委保卫科的人,而在右侧还停着一辆警车,警车里坐着两个警察,应该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一边往外瞅,向天亮还端起手上的微冲往外瞄,瞄着瞄着,右手的食指还不住的扣着板机,嘴里“扑、扑”的配合着。这可吓坏了高永卿,急忙拿开向天亮的双腿,把窗帘重新的捂好,“我的小祖宗,你就行行好,我的心脏不好啊。”邵三河坐在一边,咧着嘴憨笑不已。向天亮故作生气,作起身要走样,“老高,既然你不欢迎,那我只有告辞了,三河兄,此处不留客,自有留客处,咱们走。”“哎……”高永卿将向天亮摁回到椅子上,苦笑着道,“小向啊,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不?”“呵呵……你不赶我们走了?”向天亮一脸的坏笑。“不赶了不赶了,我请你们住下了。”高永卿无奈道。“哦……那你要在老邵的配合下,做好这样几件当务之急的事,一,向你老婆说明情况,做好她的思想工作,二,给你老婆找一个今天不用去上班的理由,既让她待在家里,又不会有人上门探望,三,让你老婆做几个荷包蛋,我们饿了。”高永卿点了点头,“我呢?我怎么办?”邵三河问道:“老高,你今天必须去上班吗?”“上下午各有两个会议,凑一块了,其中两个会议还是我牵头组织的,我要是不去,不好吧?”想了想,邵三河道:“老高,你还是照常上班吧。”“怎么,不怕我乘机报警吗?”高永卿看着邵三河。邵三河憨笑,“我们相信你不会。”“不怕我给徐宇光通风报信?”高永卿瞅着向天亮。向天亮可不客气,“你不敢。”高永卿不敢发火,瞪了向天亮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邵三河低声一笑,也跟着出去了。一个小时后,邵三河一个人进來了,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三个荷包蛋。“老高上班去了,他老婆在楼上休息,别墅内一切正常,别墅外二十米的范围内也是平安无事,但是,老高家只剩下了五个鸡蛋,喏,我二你三。”“三河兄,你二?”“总共五个荷包蛋,我总得让着你么,所以我只好二了。”“二,二,三河变二河,你二,真是二,太二了,呵呵……”邵三河恍然大悟,“噢,你是变着法的骂我啊。”“呵呵……要不,咱们每人二点五?”“那是当然。”邵三河夺过向天亮手上的半个荷包蛋,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他妈的,二点五,二百五,咱俩都成二百五了。”向天亮很快消灭了二点五个荷包蛋,抹抹嘴,又往椅背上一靠,伸脚撩开窗帘,又往窗外望去。“哎,有什么不对吗?”邵三河低声问道。“是有些不对头。”向天亮一脸的凝重。邵三河拿起望远镜凑到了窗前,“哪儿不对了?”“三河兄,你看那两位站岗的武警战士,手上的微冲,保险是开着的,可以随时开枪的状态,这是一,其次,他身上的子弹袋,不但满装,而且从下坠度分析,装的应该是实弹,绝对不是空包弹或橡皮子弹,再次,他们腰间各挂着三个香瓜手雷,这不是要打仗吗?”邵三河边看边道:“我的娘啊,那可是国内目前最先进的手雷,威力巨大,只需要一颗,就能把老高的家炸个稀巴烂。”“难道说,他们要动真格的了?”向天亮嘀咕道。“不对,不对。”邵三河忽道。“你看出什么不对了?”“那两个站岗的武警战士,不是滨海县武警中队的人。”“你的估计是?”“练得扎实的,应该是市武警支队机动大队的。”向天亮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妈的,咱们暴露在人家的火力之下了,而我们枪里全是橡皮子弹,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啊。”邵三河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这话很对,但危险的程度要是大大超过安全的程度,那就是真正的危险了。”向天亮问道:“三河兄,你是不是有这样一种感觉,我们自从逃回滨海县,一切好象都进行得太容易了?”微微一怔,向三河道:“我沒有那么敏感,只是觉得有点过于的顺利了。”“这就对了,总之,这里面一定有问題。”邵三河低声问,“哎,你不是说,你的两只耳朵既能报喜又能报忧,它们就沒有什么反应?”“嘿嘿……”向天亮苦笑着道,“这两玩艺儿都是势利眼,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他妈的,这我一倒霉,它们的灵气也跟着沒了。”“哈哈,相信迷信,终究不如相信自己。”“先不说了,我打个电话。”“打个谁?”“罗胖子罗正信。”向天亮从包里拿出一只崭新的手机。不错,电话是打给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罗正信的。罗正信:“喂,哪一位?”向天亮:“我。”罗正信:“啊,是你……”向天亮:“说话方便吗?”罗正信:“方便,方便……你稍等,我去把门关紧。”向天亮:“……”罗正信:“哎,你在哪里?”向天亮:“呵呵……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罗正信:“我说兄弟,你……你还是快逃吧。”向天亮:“我往哪儿逃?”罗正信:“逃得越远越好啊。”向天亮:“嗯,谢谢你,老罗,我们是要逃。”罗正信:“快走吧。”向天亮:“你认为案子翻不过來吗?”罗正信:“难,以我看,就是翻不过來。”向天亮:“我看不见得,象你老罗都支持我,我对翻案就更有信心了。”罗正信:“我当然支持你,我不支持你谁支持你?”向天亮:“老罗,你真的支持我?”罗正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向天亮:“那好,我现在有一个问題,需要你的帮忙。”罗正信:“什么……什么问題啊?”向天亮:“你是不是听说过这样一件事,说陈乐天县长借给徐宇光一百万元?”罗正信:“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向天亮:“老罗,你先回答我。”罗正信:“嗯……是这样,那天我去陈县长办公室,正好碰上徐宇光也在,而且,而且两个人正在吵架。”向天亮:“哦,还有这样的事?”罗正信:“是真的吵架。”向天亮:“哪一天?”罗正信:“我想想……好象就在姜建文夫妻俩被双规以后的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向天亮:“他们在吵什么?”罗正信:“当时我一进去,他们就沒吵了,但我离开的时候,徐宇光在办公室外间等我。”向天亮:“徐宇光是主动告诉你吵架的原因吧。”罗正信:“对,他说不希望别人知道,嘱咐我对吵架的事保密。”向天亮:“他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罗正信:“然后他主动告诉我,因为老婆做生意手头紧,他向陈县长借了一百万。”向天亮:“就这么简单?”罗正信:“他还说,陈县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