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月,气温逐步升高,星州的气候变得闷湿燥热,让人心烦意乱。唐天宇跑步归来,身上已是满身大汗,他擦拭了一下脸,匆匆赶到衞生间,进去之前停顿了片刻,敲了敲门,果不其然,裏面有人。
唐天宇叹了一口气,踱步回到客厅,过了三两分钟,于霖神色尴尬地从衞生间里悄悄退出,唐天宇瞥了于霖一眼,神色如常地走入衞生间,打开水阀,如同珠帘般的水柱从头顶飘落,清凉的水汽刺|激身体,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随后轻轻地捧起凉水,在脸上抹了两把,快速清洗了身体。
换了一身清爽干练的衬衣出来,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早餐,唐天宇看了一眼坐在餐桌上的于霖,她腼腆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喝着白粥,似乎心事重重。
花了五分钟时间,唐天宇吃好了早餐,于霖微微一愣,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道:“这么快就吃完了?要不再来一碗白粥?”
唐天宇摆了摆手,淡淡道:“已经吃饱了,谢谢你的早饭。”
言毕,唐天宇回了自己的房间,未过多久,他提着公文包走出了门。
见唐天宇没有搭理自己,于霖感到十分失落,她揣摩着与唐天宇要朝夕相对,便有意与唐天宇拉近距离,做了早餐,以示诚意,但没想到在唐天宇这裏,冷不丁碰了个软钉子,一种沮丧的感觉,油然而生,只能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因为注意力不集中,玉手不经意地一滑,打翻了一个陶瓷碗,坠落地面后,发出“咔擦”声脆响。盯着四分五裂地残碗,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咬着红唇,自言自语地叹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唐天宇来到办公室,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门口踱来踱去,猜到这定然是自己的新秘书聂绅了。聂绅见到唐天宇先是一愣,旋即点头拘谨地打招呼道:“唐市长,好!”
唐天宇见聂绅做足了功课,能一眼认出自己,于是对聂绅的第一印象不错,伸手从皮包里掏出了钥匙,开了门,淡淡问道:“你好,来得挺早!”秦飞羽一般比唐天宇更早来办公室,今天主要唐天宇吃了一顿现成的早饭,所以稍微提前了一点。
唐天宇先进了门,指了指秦飞羽对面的座位,吩咐道:“以后那就是你的位置,等飞羽来了之后,你跟他先去政府办报到,弄好入职手续,我再跟你简单聊聊。”
聂绅坐在位置上,谨慎地把皮包丢在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市长办公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墙壁上悬挂着看不出门道的山水画,几个书橱横立,裏面整齐地陈列着一排排档案文件。
聂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站起身,先插好了热水壶,随后踱步走到裏面的办公室,见唐天宇微微抬头扫了自己一眼,并未露出反感之色,便提着胆子走到唐天宇的身边,取过唐天宇的瓷杯,不动声色地拿出去清洗了。
等水烧开了之后,秦飞羽也已经过来了,她见聂绅正准备给唐天宇泡茶,便提醒道:“茶叶在橱柜右边第三个抽屉里。”
聂绅抱着茶杯送了进去,唐天宇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刚才已经给如风打过电话了,你现在便去办手续吧。”
聂绅压抑着兴奋之情,退了出去。等他离开之后,唐天宇看了一眼瓷杯,只见绿色的茶叶悬浮其上,如同精致的针芒,他喝了一口,琢磨了一番,暗忖味道虽然与自己平常喝得有点差别,但倒也不令人反感。
从一些小细节能看出聂绅应该是个细心之人,唐天宇从他简历中分析出了两个优势,第一是年轻,其他两名秘书候选人虽然工作经验丰富,但身上难免沾染了不好的习惯,如果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培养的话,即使能中意,但难度会比较大,还具有一定的风险;第二聂绅的学历不错,湘南大学工商硕士学位,拥有一定的基础。在这个年代,学历还是一个很重要的敲门砖,虽然不代表着实际的能力,但也能从侧面反应个人的潜能。
唐天宇要的是一张能够顺着自己心意涂抹的白纸,其余两人虽然经验丰富,能力很强,但与唐天宇的要求相差甚远,所以与市长秘书擦肩而过,这也就是所谓的官运不足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聂绅敲响了门,轻声道:“唐市长,我办好手续了。”
唐天宇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收拾茶具,开始泡茶。聂绅正襟危坐,忐忑无比,显然没有想到市长会给自己泡茶。
“这杯茶是谢谢你刚才给我的那杯……”唐天宇取了一杯茶递给聂绅,淡淡道:“对你的了解,还仅限于纸上,所以你现在要给我详细介绍一下自己,主要说说缺点和优点。”
聂绅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介绍自己,尽管有些紧张,但逻辑清楚,言辞清爽。大约十来分钟后,唐天宇摆了摆手,打断道:“我大概对你有所了解了。下面,我介绍一下自己对秘书的要求,工作是双向选择,你可以对照一下自己的能力及理想,作出自己的选择。”
聂绅微微一怔,唐天宇这番话让他感到异常惊讶,向来只有领导挑秘书,哪里有秘书挑领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