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刘坤房间的争吵之声,侯卫东便加快了步伐,从其门前一闪而过,田秀影和刘坤正在激烈地争辩着,没有注意到侯卫东的身影。快步下了楼,来到一楼综治办办公室,墙上是一溜制度,制度下面是一张破败的茶几,茶几上堆满了发黄的报纸以及各种黑乎乎文件,付江用双手揉着乱蓬蓬的头发,正在和方劲开着玩笑。见侯卫东走了进来,付江笑道:“方劲说是要吃烧鸡公,我已经给张家馆子打了招呼,让他们先用高压锅压上,嘿,嘿,就让侯镇破费了。”侯卫东如今天身家百万,这点小钱哪里会放在心上,开玩笑道:“付主任不要和我客气,我是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侯卫东、付江与方劲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侯卫东尖起了耳朵,听到楼上似乎仍然争论,付江也注意到楼上的异常,道:“楼上好象有人在吵架。”侯卫东不出声,只是往前走。方劲年轻,好奇心重,就想上去看,付江拉了拉方劲的胳膊,道:“别上去看,楼上都是领导,你瞎看什么。”付江是老板凳,对镇里的争斗看得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跟在侯卫东的身后,杀向了张家馆子。张家馆子有两个包间,付江订了一个,另外一个虚掩着门,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包间里面已经摆上了盐花生、猪耳朵等凉菜。侯卫东刚坐下,张胖子就进来散烟,道:“你们先吃点凉菜。最多再等十分钟,就压好了。”侯卫东坐在主位上,和付江谈了谈公路的事情,就开始琢磨如何操作这个石场,他想到要用炸药,便摸出手机,给秦所长打了一个传呼。秦所长很快便回了电话。“侯镇,中午找我。是不是请我喝酒。”秦所长是上青林石场的座上宾,正是由于有了上青林的石场,他的日子也就过得很滋润。益杨县公安局经费紧张,每个派出所每月核定八百元的油费。这点油钱根本不够吉普车开销,碎石协会就为派出所每月提供一千块钱的汽油钱,另外每月还赞助派出所办公经费二千元,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赞助。除此以外,每个石场暗中都或多或少地赞助一些经费,具体数额多少,就只有几个石场自己知道。侯卫东与秦所长关系也不一般,他笑道:“我在张家馆子整了一锅烧鸡公,有空没有。就是付江和方劲,没有其他人,放心嘛。不会让你喝酒。”挂断电话,侯卫东对方劲道:“秦所长和周强、王一兵都要过来,你再去安排点其他菜。”综治办全名是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青林镇综治办从理论上来讲,主要职责是负责组织协调辖区有关单位和部门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维护社会稳定工作。但是,由于派出所是由公安局直接领。综治办根本指挥不动派出所。这是体制问题,乡镇综治办无法解决,其行为能力也就受到了极大限制,综治办就成了镇政府的清水衙门。秦所长、周强和王一兵三人刚刚进屋坐下,张胖子就将一大盆冒着浓烈香气的烧鸡公端了上来,问道:“侯镇,喝什么酒?”侯卫东道:“今天是我私人请客,就喝好酒。”张胖子笑呵呵地道:“我这里有泸州老窖特曲,这可是好酒。”点完酒,侯卫东拿出一包红塔山,发给在座诸人。王一兵接过侯卫东扔过来的红塔山,道:“侯镇,你路子野,也给我找点活干,一个月拿死工资,还不够烟钱。”王一兵是青林派出所的普通民警,看着习昭勇开石场发了财,也曾经想到山上去开碎石场,上青林山开发两年来,最好的几个石山已经被先来者占据了,而且国土局加强了对矿山企业的审批,要办一个石场,手续费至少要十万,加上其他费用,如今碎石企业的开办费比94年初涨了几倍。开办费翻几番,碎石协会功不可没,这也是侯卫东、秦大江、曾宪刚、习昭勇等人商议的结果,他们故意抬高开办费,以提高开矿门槛,减少竞争者。侯卫东接过张胖子的两瓶泸州老窖酒,道:“今天中午酒不多喝,我们六个人,喝二瓶,每人三两多一点,就看大家是否过瘾。”秦所长一挥手,道:“行了,就两瓶,若放开了喝,这一桌人至少要整六瓶。”侯卫东和秦所长相邻而坐,秦所长举起酒杯,道:“这一次上青林抢劫杀人案顺利破获,你大哥侯卫国功不可没,侯镇一定要把你大哥请下来,我们好好敬他一杯。”说到这里,他又道:“曾宪刚的情绪不对劲,那天得知首犯没有捉到,半天没有说话,还悄悄要了首犯的基本情况,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他很有可能要私自找首犯报仇,这没有证据,只是我的感觉。”自从以生家庭惨案以后,曾宪刚就如变了一个人,往日他开郎大方,性格豪爽,现在却变得比著名的蔫支书唐桂元还要蔫,每天沉默寡言,眼光也是阴阴的。侯卫东脸上的笑容就凝固其中,虽然此事已经过去了,可是想到当时的惨象,他即愤怒又有些不寒而栗,他道:“但愿尽快将首犯捉住,曾宪刚才能安心。”几人边吃边喝,火佛煤矿老板周强端着酒杯走了进来,他声音洪亮地道:“秦所长,你好久没有来检查工作了,怎么,把兄弟搞忘了,我敬你一杯。”进了门,看见侯卫东也在,热情地笑道:“侯镇。你当了镇长,还没有接见我们这些难兄难弟。”周强一连碰了六杯酒,他与派出所民警周强同名同姓。又特别加演了一杯,七杯酒下肚,他就坐在这一桌,与秦所长和侯卫东聊了起来。“这两年做煤矿的老板全部亏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这些石场老板找钱,侯镇,你还是拉一拉老哥子。让我也参加你们的碎石协会。”自从上青林公路修通以后,上青林的石场便异军突起。石场借着交通建设年的*,生意好,赚钱多,而煤矿由于大环境影响。价格一落千丈,周强的钱全部陷了进去,流动资金全线告急,如今上吊的心都有。秦所长就问:“隔壁有哪些人?”“都是镇里面的领导,粟镇长、唐镇长和白站长。”周强垂头丧气地道:“如果不货点钱给矿上,我只有停产了。”听到是这些人在一起喝酒,侯卫东心中就一片雪亮:“周强肯定是想找基金会货款。”侯卫东手里有企业,也知道流动资金短缺的难处,他给周强倒了一杯酒。道:“周矿长,现在石场生意好做,但是大公路修完以后。石场也就没有什么生意了,风水轮流转,说不定那一天,煤炭生意就会兴旺发达。”由于粟明在一旁喝酒,侯卫东就端着酒杯去敬酒,刚刚走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是侯卫东,什么事?”电话那一头。何红富声音很焦急,道:“疯子,今天秦大江石场拉货的汽车被砸了,曾宪刚、秦大江都在等你上来。”“为什么要砸车,伤到人没有?”“昨天就有人拦车,说是我们的重车将公路压坏了,他们每车要收十块钱的修路费,否则就不准我们的车辆通过。”侯卫东哼了一声:“笑话,公路是县道,养路段委托给各镇养路,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在那个地段砸的车?”“出了青林镇一里多,就在三叉路一带,我们给吴滩派出所报了案。”三叉路已经在吴滩镇的地盘上,由于刚好是三条公路交汇,做了案,可以朝益杨县城路,也可以朝吴海跑,还可以朝青林镇方向跟,治安秩序向来不好。“昨天司机把这话带回来,秦大江和曾宪刚都说不理睬,我给你打手机,一直没有打通,结果今天上午就发生砸车的事情。”“砸了车,肯定要报名字,是谁干的?”“听司机说,他们是黑娃的人,也不知是真是假。”黑娃是益杨县城的一霸,不过他向来只在城里活动,这一次把手伸到郊外,所以大家也不知道真假。黑娃与梁必发关系不错,通过梁必发的介绍,侯卫东还与黑娃有过一面之缘,听说是黑娃的人,侯卫东拿就给梁必发打了一个电话,道:“梁哥,我是侯卫东,有一个事情你帮我打听一下。”梁必发还在成都出差,电话里传来一阵靡靡之音,还有女人的喘气声,他大声道:“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们两兄弟,怎么这样客气。”“上青林秦大江石场的货车,在三叉口被一伙人砸了,据说是黑娃的人,你帮我问问,是不是他们干的?”在电话另一边,梁必发一把就将坐在他肚子上的小姐推开,道:“出去,等会进来。”听说是黑娃的人,梁必发其实就信了三分,黑娃在县城里占据了大部分地盘,有了一定经济实力,一直想控制周边的建材市场,他几次问起上青林石场的事情,这一次,看来是要对上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