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昨天文化部的春节晚会,唱了季海洋最喜欢的歌《桑塔露祺亚》,小桥认真听了,还真是不错。…………………………………………这一次小范围高规格的会议开了约两个小时,取得了两个成果,一是沙州国有企业改革继续深入,第一批改制企业要按时间完成;二是针对绢纺厂的特殊情况,将绢纺厂纳入第一批改制企业;三是促进岭西汽车厂和沙州农用车厂的联营。后两个个例,将提交市委常委会。在这一次会议上,侯卫东的建议基本上得到了全部采纳,他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压力。吃过晚饭,秘书楚休宏悄悄给侯卫东道:“晚上周省长要找你,你到岭西家里来。”侯卫东没有解释也没有询问,道:“谢谢。”小车过了沙州收费站约二分钟以后,恰好有能看到沙州夜景,灯火辉煌的景象很快被扔在了一边,沿途皆是黑暗,只有车灯刺出了一道光亮。进了小区,侯卫东下车之时,抬头看了看周昌全的窗口,站在车旁抽了一枝烟,这才上了楼。大周为侯卫东开了门,他指了指书房,道:“在里面等你。”又道:“你惹了他?”侯卫东在大周面前故意表现得很洒脱,道:“能被老爷子批评,这是好事,如果有一天惹得老爷子完全不理你。那就是坏事。”走进了书房,穿着薄毛衣的周昌全正在喝茶,侯卫东换成了一张笑脸。道:“老领导,怎么就穿上毛衣了。”今年的秋天来得早,有些阴冷,侯卫东年轻,火气重,只穿了一件厚的棉布衬衣。周昌全干瘦的脸就如高速路两旁的黑夜那么深沉,没有笑意。没有怒意,他指了指书桌上的那份有省委书记批示的内参。道:“这是谁的手笔?”尽管侯卫东早已独立,周昌全仍然保持着对他关注,每逢重大事件发生之时,总有媒体为其呐喊。这已经成了周昌全观察侯卫东行为的秘道,因此,看到内参,他就明白是侯卫东的所作所为。侯卫东委婉地道:“这篇文章出自衡山,他对国有企业有研究,也采访过我。”他这是变相地承认了与这篇文章相关,在周昌全面前,他愿意说些心里话,特别是周昌全让他跟到岭西来。摆明了没有把他当外人。“别在我面前玩外交辞令,是他主动来的,还是由你策划的。”侯卫东见到周昌全脸有怒气。道:“我同衡山谈了沙州国有企业改革的困境。”周昌全目光冷冷的,道:“你以为全岭西皆醉,就是一个人独醒吗,你是沙州市政府的官员,不是愤青,反映情况有多种渠道。将沙州的事情通过内参捅到上层,这是最不可取的方式。你若是市委书记、市长,有这个一个副职,你会如何想?”侯卫东这才说了实话:“绢纺厂就是一个不断膨胀的脓疮,如果不及时解决,就是一个灾难,而沙州农用车厂只能走联营道路,这是市场决定。”周昌全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越来越严历,道:“你要牢牢记住,你是沙州副市长,是领导集体中的一员,如此重大的决定只能是集体的声音,而不能由你来当英雄。”“你的想法只能是个人的想法,只是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一个人的英明决定是极其危险的,你现在还有着个人英雄主义,个人英雄主义在高层决策中格外危险。”“或许,在沙州国企改革上你的观点正确,但是你采用了一条错误的路线来实现你的观点。”…………周昌全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侯卫东就完全说出了心里话,道:“沙州情况特殊,朱民生手握重权却怯于决策,黄子堤熟悉沙州但是带着私货,我采用这种方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衡山写内参之时,我还用实名方式给沙州市委市政府写了建议。”“你和黄子堤矛盾不小,他到底如何带着私货?从外人角度来看,你在南部新区搞独立王国,是不是也可以被人认为带着私货?”侯卫东想趁着这个时机,将多年的恩怨向周昌全作一个汇报,道:“当年黄市长当秘书长,我是市委办副主任,我们关系还很不错,出现裂痕在于我在成津之时,修沙津路之时,分为了四个标段,黄市长想让易中岭承包一个标段,被我拒绝了,这是我和黄市长产生的第一次隔阂,当时我之所以拒绝黄市长,只是原因是不信任易中岭。”周昌全在当市委书记之时,对发生在益扬检察院纵火案和杀人案还有印象,他心道:“黄子堤与易中岭怎么就混在一起,他心有贪欲,这是他的致命伤。”当年提拔黄子堤之前,他知道黄子堤爱占小便宜,他当时只认为这是小家子气,并不是致命伤,犹豫之后,还是向省委推荐由黄子堤出任市委副书记,可以这样说,黄子堤能走到今天的岗位,周昌全在里面起到了关键作用。此时,面对着另一位心腹手下的说法,周昌全也就没有故作清高,道:“领导打招呼在现实生活中并不罕见,这里面情况复杂,不能一概而论,但是打招呼并不是了不得的坏事,你认为他带有私货,还有什么更具体的事情。”由于是两人密谈,他说的都是实话。侯卫东认真回想了一会,黄子堤除了与易中岭等人关系密切以外,还真没有其他明显劣迹,尽管易中岭和黄二在沙州获得了不少土地。但是这也是通过正规程序办理的,黄子堤即使打了招呼,可是谁又能拿得出证据。而在办理绢纺厂的事情上,摆在明处,只能说黄子堤与自己的观点不同。“在沙州,目前有两人几乎将最好的土地拿去了,一个是易中岭,另一个是黄二,黄二也就是黄志强。我被任命为南部新区主任以后,为了改变这种现象。才建了南部新区交易平台,这套制度建成以后,我只是监督制度的执行,具体的事情我不管。”侯卫东补充了一句。道:“重视制度建设,这是我跟您学的思路。”他只知道黄子堤夫人和女儿出国,对于黄二的国籍问题,由于他一直在沙州出没,他也陷入了习惯思维,根本没有考虑。周昌全当过一方主官,知道土地中的猫腻,他略作思考,道“这些也是现象。你再谈细一些。”在书房谈了一个多小时,结束这次谈话之时,周昌全推心置腹地道:“卫东。你有理想有追求,这很好,可是官场有着自身的规律和规则,你这一次让衡山写内参,犯了官场之忌,不仅黄子堤对你有意见。朱民生也会对你严加防范,传出去以后。谁还愿意对你交心,大家都担心你在背手插刀子。”“你现在就是朱民生的一把刀,但是他仅仅会帮你当成一把刀而已,你是岭西最年轻的副市长,有着远大的政治前途,说话办事要慎之又慎,对于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形成的潜规则,即使有不合理性,也得遵守,这是为官之道。”“只有做到戴着脚镣和手铐还能跳舞,还能为人民办实事,才是真正的高手,你要成为政治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周昌全最后道:“好在此事目前只有我知道,出了这间屋,你绝不能承认此事,还有那个衡山,你不能再用,免得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离开了周家,侯卫东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上了车,也不说话。周昌全这一番话完全是肺腑之言,是出自对于侯卫东的关爱,否则也不会让侯卫东到省城的家里来接受训话,侯卫东对于这一点理解得很是深刻,因此,在出门之时,他对周昌全行了一个三十度的鞠躬礼,这是发自内心的礼节。晏春平没有想到侯卫东头脑中经历了一次暴风骤雨,等到侯卫东上了车,如平常一般问道:“侯市长,回沙州吗?”侯卫东突然间很怀念当年在青林山青春热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而在沙州,最好的朋友就是上青林的曾宪刚,他道:“先不回沙州,我要找老朋友喝酒。”独眼曾宪刚正在带着小儿子玩耍,手机响了起来,宋致成提醒道:“手机响了。”曾宪刚道:“我跟儿子玩的时候,不接电话。”他穿着一件短袖,健壮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好日子而变成脂肪。当铃声要结束的时候,宋致成还是拿起了手机,看了号码,道:“是侯卫东的电话。”听说是侯卫东电话,曾宪刚这才赶紧接了过来,道:“疯子,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一声“疯子”传来,让侯卫东心里觉得异常舒服,道:“宪刚,我在岭西,找你喝酒,在哪里,馆子还是你家。”曾宪刚道:“和领导喝酒就到馆子,和朋友喝酒就在家里,我给你准备了好酒。”自从曾宪刚前妻被杀以后,他就戒了酒,不过他在家里长期备了些好酒,有国产茅台还有洋酒,这不是他喝,是专门给到家里喝酒的客人准备。得知侯卫东要来,宋致成赶紧去看冰箱,取了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