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吴克标支支吾吾的,似乎想说又不敢说。钱三运大度地笑了笑,说:“小吴,你直说吧,不要有什么顾虑的。当然,我如果真的说了什么不雅的话,你也不要外传就是了。”“钱书记,那我就斗胆说啊。我只听见你说了一句梦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和别人乱说的。”钱三运呵呵一笑,没有说话,拿起打印好的汇报材料,直奔方大同的办公室。此时的方大同正仰躺在椅背上,似乎在闭目养神,见钱三运进来,睁开了眼睛,面容有些憔悴。“方书记,这是刚刚写好的汇报材料,请您审阅。”钱三运毕恭毕敬地将汇报材料呈给了方大同。方大同瞟了一眼,将汇报材料搁在一边,淡淡地说:“坐吧,钱书记。”钱三运小心翼翼地问:“方书记,您找我有什么事呢?”方大同懒洋洋地说:“哦,是这么回事,我刚刚陪同县委宣传部的领导检查我镇文明创建工作,现在检查工作已经结束,领导们正在楼下会议室打牌。我抽空叫你来我的办公室,就是要通知你,下午我们不去县政法委了。”钱三运倍感意外,连忙问:“方书记,您下午有事走不开?”方大同没有正面回答钱三运的问题,而是将桌上的那份汇报材料还给了钱三运,说:“这份材料你先拿回去吧。总体来说,这几年高山镇社会治安形势是好的,你要认真总结这几年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取得的成效与经验,重新写一份汇报材料。”钱三运大惊,方大同怎么转变这么快呢?早上说的和现在说的,完全不一样了。钱三运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了:应该是上面某一重要领导给方大同打招呼下指示了,看来这乔大虎的能耐果然不一般,这么快就有重量级的领导帮他说话了。也许,这位领导是乔大虎的“保护伞”,也许乔大虎掌握着这位领导的秘密,使得这位领导不得不保他。果然,方大同又说:“钱书记,乔大虎是军人出身,退伍后自谋职业,办了几个公司,解决了部分青年就业的问题,也为地方经济做了一定的贡献。当然,乔大虎性格有些暴躁,特别是他的下属可能背着他干了一些违法的事,乔大虎应该负一定的领导责任。然而,就是乔大虎下属中的那些害群之马,也只是小鱼小虾,成不了大气候,无法在高山镇这片浩瀚海洋里兴风作浪。”钱三运无比失望,想想自己单纯的有些可笑,总以为抓住了乔大虎,就万事大吉,却不料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俗话说,听话听音,方大同的一番话已经暗示,想要治乔大虎的罪,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多只是抓几个乔大虎的手下做替罪羊罢了。“钱书记,还有一件事。从后天开始,省委党校有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小城镇建设培训班,你参加吧。”“方书记,我是政法委书记,为什么要参加小城镇建设培训班呢?”钱三运有些恼火,方大同让他参加省委党校的学习是假,调虎离山才是真,这是傻瓜都能看得明白的。不过,钱三运也知道,方大同的调虎离山恐怕并不是他的本意。方大同讪讪地笑了笑,说:“钱书记,你现在分管政法工作,但并不意味着永远都分管政法工作。作为一名年轻干部,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将来你当上镇长、书记甚至更大的领导,必须要掌握全盘工作,各方面的业务都要懂。最近几年,中央和地方越来越重视小城镇建设,这方面的知识也是领导干部应知应会的基本知识之一,你加强这方面的学习,对你的全面发展是很有用的。就这么定了吧,你学习期间,政法工作暂由镇党委副书记江志强代管,今天你和江志强书记办理工作交接,明天去江州报到,后天省委党校小城镇建设培训班正式开班。”钱三运一阵苦笑,想想自己竟然“被学习”了。可是转念一想,既然事实无法逆转,不如坦然去面对。去江州也好,既能见到成熟风韵的干姐姐江曼婷,又有充分的时间为磬石山奇石找销路。当然,钱三运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作恶多端的乔大虎逍遥法外。他想到了甘日新,甘日新是县刑警大队大队长,如果在审讯过程中发现乔大虎一伙涉嫌犯罪的确凿证据,就有机会让乔大虎绳之以法。他走出方大同办公室后,就躲在角落处拨通了甘日新的电话。令他绝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上午,甘日新因为两个原因被停职了。甘日新被停职,摆得上台面的原因有两个,一个原因是他对涉嫌强奸、猥亵幼女罪的邢半山的非正常死亡负有领导责任。邢半山被抓获后,由于腿部中枪,被送到县医院进行医治,手术后,刑警大队对其进行了审问,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今天上午,邢半山忍受着巨大的伤痛,趁在病房看守他的县刑警大队的警察麻痹大意时,翻越病房的窗户,从八楼跳楼自杀身亡。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涉嫌对乔大虎及其手下刑讯逼供。那个年代,公安机关对犯罪嫌疑人刑讯逼供是司空见惯的事,但真正因为刑讯逼供而受处理的警察少之又少,甘日新被停职,深层次原因不是搞刑讯逼供,而是有人不希望他办理乔大虎团伙的案子。钱三运一声长叹,自己为民除害怎么就那么难呢?以现在的形势判断,乔大虎最多也就是行政拘留几天就能出来,到时候,可能是他的几个手下为他背黑锅,毕竟拐卖妇女是不争的事实,不判几个入狱也无法向民众、向受害者交待。即使手下被判入狱,凭乔大虎的能耐,用不了一年半载,就会让他们以保外就医或监外执行的名义出来的。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