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青一早来到办公室,将桌面上积压的事一一交代出去,只留了一份从关于洪城纸品厂的污染改进处理意见放在右手边,他准备等下召见王亮谈这个事。虽然这两天过得比较惊心动魄,但是胡长青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变得更加沉稳和凝练,他刚才分配几个任务时,变得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没有像以前那样再三犹豫,然后做决定。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他的身份或身体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他分明感觉到自己比以前强大,发自内心的。正准备给王亮打电话时,手机响了,一看是陈雨珊打过来的,便马上接通,早上才分开没多久呢,怎么这么快就想他了呢。“老婆,想我了吧?”“想你个头啊,刚才秦明光将钱打过来了,我通知你一下,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爸想见你。”“哦,知道了,啊,陈行长召见啊,不会是谈我们的婚事吧,我是随叫随到啊,不用预约的。要不就今晚啊。”“你做梦吧,我爸才不会跟你谈这个呢,他一直让我离开你这个花心鬼呢,今晚你有空,我爸还没空呢,他今早到浦东去了。”“不是吧,好歹我也是有为青年啊,你爸怎么还用老眼光看我呢,老婆,你可要帮着澄清一下啊。”“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开始做事了,等我爸回来,我再通知你。”“不要嘛,再聊几句,昨晚我用枪指着你帮我吹,你貌似比以前要兴奋啊,我看我得再搞一副手铐才行。”“你要死啊,一天到晚琢磨这个,好了,我挂了。”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胡长青嘴角不由泛起浅笑,他和陈雨珊的关系突飞猛进,目前这种关系让两人都很舒心,比以前两人彬彬有礼,谦和有加的情形好多了,更加像正常的男女关系。收拾了一下温润的心情,胡长青拿起电话给王亮拨了过去,王亮也有一个和胡长青差不多大的办公室,但是装潢差了些,以示区分两人的级别。不一会儿,王亮便过来了,听到敲门声,胡长青说了句“请进”,看到王亮进来便站起来迎接,王亮看他没有移动步子的意思,便知趣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知道这次是由正式的工作要谈。王亮今年35岁,因为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面容还算端正,总是带着温和的笑,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平时总是西装革履,不像胡长青装着这般随意,带着一副金边的眼睛,让整个人的形象更加知性悠远,心性修养都让人称道。但是气度不凡的他身上却总带着一丝谨小慎微的拘束,胡长青很早就发现这一点,但是一直不明所以,但是今天却想通了。胡长青其实也对这个曾经叱咤江城的第一公子一向是恭敬有加的,毕竟是前辈,而且留下了许多让圈子里津津乐道的光荣事迹,但是自从遇到邱亦柔并且有了奸情后,他就对王亮有种隐约的敌意,只是顾忌到邱亦柔所以这种敌意没有表面化,但是现在王亮主动为朱大昌发起了号角,再加上他对这个霸着邱亦柔的男人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才不得不对他动手,而且是堂而皇之的阳谋,不知道这位曾经的第一公子这次能不能接的住。“主任,叫我过来有什么事?”王亮笑着说道,脸上带着淡淡的收敛到极致的恭敬,淡到不仔细看可能发现不了,但是你又总是可以不经意看到。胡长青没有说话,心中叹道,难道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吗,曾经高高在上,在江城横行霸道的王亮,如今也不得不卑躬屈膝。难怪有人说,权力就像**啊,当你有权时,你就可以**,当你大权旁落时,你就得软下去。王亮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当他爸爸王城退居二线,他不得不弯下腰,为了晋升而委曲求全,只为自己得到更大的权力。胡长青叹了口气,将手边的文件推到王亮的面前,说道:“刚才刘主任打电话过来,问关于洪城纸品厂的事有没有落实,我才发现这个文件室里面已经搁了很久了,这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叫王主任过来就是想把这事事交给你。”王亮本来温和的脸一下就沉下来,双眼精光一闪,眼神变得冰冷直视胡长青,像一只饥饿的狼面对抢食的豺狗。胡长青对王亮的反应早就心里有数,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眼睁睁的看见有人在你面前挖坑,还想让你挑下去,要是你,你也会对他恨之入骨啊。王亮主动想当朱大昌的马前卒,先对付市政法委书记的外甥胡长青,这是因为他有他的利益诉求,他想掌控市委办第二办公室,但是现在胡长青将洪城的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他,却并非他所愿意的,这份文件下到他们办公室已经三天了,他也早就看到了,但是却不敢碰,他想搭朱大昌的顺风车想更进一步是一回事,但是要让他主动去挑战秦浩*长的威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看到王亮神情复杂,眼睛不是转动,胡长青知道他脑海里肯定在想别开这件事情的办法,胡长青又轻飘飘地丢了一句话,这句话将王亮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他虽然是朱大昌一条战线的人,但是王家是自成一派,他别不隶属于朱大昌,即使朱大昌知道他手中有一个可以对付秦浩的利器,但是他没有用,也只是对他不满而已,并不能将他这样。“昨天和秦明光见面时,我已经提醒过秦总说王主任将拿洪城的污染问题说事,叫他多做准备。秦总代秦*长谢谢了我的好意提醒。”这便是胡长青轻描淡写间所说的话,就是这句话将王亮逼到了绝境。王亮此时已经将胡长青当初杀父仇人吧,眼神恨不得将他吃掉,这是逼他上绝路啊,身为王家的儿子,他又岂不知道此时江城的局势是多么险恶,即使他是朱大昌一边的却只会在边上打打边鼓,现在胡长青却将他推入主战场,稍一不慎,就是身毁人亡啊,而且既然秦明光已经知道他要动手,就相当于是已经得罪了他,即使不动手也是枉然,与其两边都得罪,他就知道按胡长青的路走下去,这样可以保留朱大昌的支持,现在身陷死局,他又岂能不恨。良久,王亮慢慢恢复平静,毕竟他也是老牌衙内,混迹官场的时间比胡长青都久,修养心智自然不差,今天如果不是胡长青处处掌握先机,又是位居他之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长青,我们虽然平时小打小闹,但是应该没有结下如此深仇吧,这是胡秘书长和龚书记的意思吗?”盯着胡长青的眼睛,王亮平静地说道,但是眼中依然有难以掩饰的恨意。“如果是为了办公室这方块之地,我可以退出的。”王亮经过短暂的深思,便知道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解救他的话,那就是眼前的胡长青,如是他直接的将自己的条件开出。有那么一瞬间,胡长青差点想说出,只要你将邱亦柔让给我,我就放过你。他相信王亮应该会答应,因为邱亦柔对王亮而言只是个摆设,王亮现在是只敢远观而不可亵玩,根本不敢上邱亦柔的身,早年的夜夜笙箫给王亮的身体带来的很大的损坏,在别的女人身上,吃颗药还可以坚持一下,邱亦柔则完全不行。但是瞬间就将这个妄念按灭,且不说他深知打蛇不死的危害,况且这样做也对邱亦柔也不公平,反而会将她暴露出来,邱亦柔的真是心意还有待确定。“王哥,你觉得我是为了办公室这点事吗,你应该听说我将嘉园的股份转给秦明光了。”胡长青冷静地说道。胡长青说着是是而非的话,让王亮有些疑惑,他将手在洪城纸品厂的文件上弹了弹,神情越发轻松,此时的他完全走出刚才的阴霾,好像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似的,说道:“有些说不通,秦浩犯不着主动拖我下水,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意,况且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顿了顿,王亮有说道:“主任,那就这样,我下去会着手这件事情的,我先出去了。”不待胡长青说什么,便拿起文件夹出了胡长青的办公室。看着王亮的背景,胡长青神色复杂,他的背上已经满是汗渍,一种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王亮刚才给他很大的压力,他切切实实地感到,他确实不属于官场,同事两年,他居然从未看清过这位之前声名狼藉的前江城第一公子,他深深地怀疑自己对办公室的掌控了,这是他第一次与人短兵相见,虽无硝烟弥漫,但却依然步步惊心,如果不是用的堂而皇之的阳谋,他必输无疑,在心性修养方面他稍逊王亮一筹,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王亮已经看出这事和秦浩没有直接关系,他只是借秦浩的手来修理自己而已,甚至猜出这是他的私人行动,没有得到他二叔和舅舅的支持,这也是为什么王亮后面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和秦浩本身就属于不同的阵营,对阵秦浩虽属无奈被动,但却可以得到朱大昌乃至黄世的支持,但是如果再加上省委秘书长和江城政法委书记,那就是完全不同,对于熟悉胡延跟脚的王家而言,加入了胡延,局势将更加恶劣。胡长青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舅舅打个电话,其实给二叔打更恰当些,但是他还是喜欢和舅舅通电话,将事情的前后讲给龚天应听后,他到并没有生气,只是随口问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可以说吗?”“私人问题。”胡长青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我总要给个什么理由给老二呢?”龚天应没好气问道,对外甥的事,他并没有太在意,身在官场斗争永远都是主旋律。“我觉得二叔是该到了发出他声音的时候了。”胡长青想了想,说了一个弱爆的借口。龚天应在那边笑了笑,便将电话挂了,胡长青拿着挂了电话,一时有些摸不清舅舅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