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公司在江城主要是国际航线,所以商务舱候机室的人并不太多,胡长青和方静之间的异动,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胡长青跟着方静来到她所在的那个比较角落的位置,到了桌子边,他没有理会方静眼中的眼睛和让他坐在一起的示意,反而坐在了她的对面,这让方静有些不满,眼中的热切冷了几分。坐好后,方静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一反刚才的轻佻和魅惑,她拿起搁着桌上的蛤蟆镜带上,然后略带讥讽地说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啊,还是准备修身养性啊?”显然,胡长青的故作矜持让她有些不满,刚才胡长青眼中的炙热和躁动她可是一清二楚,现在突然又端起来,让她觉得有些装,难道真的要她热脸贴冷屁股啊,她还没有那么贱。胡长青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他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道:“对不起,我未婚妻等下可能会回来,所以,真是不好意思。”听到他的解释,方静脸色稍缓,她朱唇轻启,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你那冷冰冰的未婚妻也真是的,漂亮是漂亮,就像个冰块一样,哪里有什么情趣啊,难怪你要在外边偷吃啊。”其实她哪里知道,胡长青深悉方静这种女人的心态,物质丰富,但是内心却是比较空虚的,心中缺少寄托,一旦她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兴趣,那么就分外热情,总想还发生什么。所以在这里,他故意用上了欲擒故纵的路数,态度忽热忽冷,就是为了撩拨方静的心绪,让她情绪不稳。他脸上闪过一抹寥寂,叹道:“没有办法,家里是经商的,她们家有银行背景,所以虽然我们是自由恋爱走在一起的,但还是掺杂了些利益成分在里边,而且她性子也比较冷,没有办法,但是我还是爱她的,所以希望你理解。”方静墨镜背后的眼神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笑道:“还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啊,呵呵,不过你们郎才女貌,倒是蛮般配的,你在那方面这么厉害,你这未婚妻应该没法满足你吧。”胡长青心中有些腻歪,这个女人三句话就转到哪方面了,到底有多饥渴啊,他尴尬一笑,显得有些羞涩,说道:“我也是偶尔在外边找些调剂,真的只是偶尔,上次陈小姐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啊,只是我不敢再去找你了,对了,陈小姐也是经商的吧?”方静白嫩光滑的脸上露出浅笑,说道:“为什么啊,上次吓到你了啊?”她说完后,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神态极具挑逗性,同时桌子下用自己的脚背摩挲着胡长青的小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胡长青脸色一怔,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态,随意脸颊有些发红,似不堪撩拨,他的呼吸有些加粗,有些窘迫地说道:“嗯,确实吓到了,要是被朱大昌看到了,那可就惨了,虽然我们家的生意现在都在美国,但是江城还是有些业务的。”方静脸上的春意突然一滞,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桌下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她墨镜后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冷厉,过了好一会儿,沉声问道:“你认识我,还知道老朱,你到底是谁?”趁着方静沉默的空挡,胡长青看了一下手机,他有两条短信,一条是陈雨珊的,说在飞洛杉矶航班的候机区没有找到朱大昌,另一条是他舅舅,说已经到了机场,正在监控室中,让他继续稳住方静,在没有找到朱大昌之前,是不会对方静采取行动的。居然没有发现朱大昌,这个老东西到底在哪里,难道没有跟方静一起?这时他听到方静声音有些颤抖的质问,心中心思不由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五年前就认识你了,那时还暗恋过你好一阵子呢,后来,你就消失了,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方静本来以为会听到威胁的话语,没有想到却听到类似表白的话,虽然话语不清,但是她知道,说的应该是她做主播的那段时间,那时她可是收到了几千封情书的,没有想到自己恋恋不忘的猛男居然还是自己的暗恋者,她的心中不由有些异样。她的神情有些扭捏,迟疑地问道:“所以,你上次就认出我来了?”胡长青神情有些寥寂,似是回忆已经逝去的美好时光,“本来以为是遇到了一位和你长得比较像的女人,后来看到朱大昌,就肯定是你了,原来坊间传闻的是中的。”被自己的爱慕者当面揭开自己做别人情妇的事情,方静有些尴尬,正当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胡长青又说道:“我也知道你是被逼的,毕竟朱大昌位高权重,你可以留下你美国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我下个月就会去洛杉矶了,以后应该会长期留在那边了。”方静发现自己的思绪有些紊乱,有些跟不上对面这个男人的思路了,她问道:“你,你不觉得我,觉得我丢人吗?”胡长青脸色一正,说道:“这个社会是权力和金钱至上的社会,很多人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人生的,所以,我并不觉得你屈从朱大昌有什么错,当然,若是你可以允许我追求你就更好了。”虽然被墨镜遮挡了,当时方静还是可以察觉到对面男人语气中的真诚,男人话语中的意思让她有些羞涩,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心中了,上次悍马车中的激情画面不由涌出心间,她不由自主地夹紧自己的双腿,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随即她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寻找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暗恋者,难道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她压下心中的涟漪,问道:“你不是有未婚妻吗?怎么追求我啊?”胡长青给陈雨珊回了一个信息,提示说朱大昌可能通过别的地方转机出国,并叫她联系他舅舅,听到方静的话,他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做我的情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方静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刚才心中的躁动好似被一盆冷水淋过一样,她觉得她被羞辱了,她刚想站起来甩一记耳光过去,她看到男人脸上的期待和忐忑,她的情绪一下冷静下来了。她想起了她的身份,是的,她的身份,她目前也就是一个情妇而已,居然还在奢望完整的爱情,而她主动找这个男人的初衷又是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贪图那**的享受。现在男人居然是自己曾经的爱慕者,而且以后还可以继续保持关系,那么她为什么还需要生气呢,她现在得到的比她预期的还要多。呵呵,情妇,她可是有野心的人哦,她绝对有信心打败刚才那个冰块一般的女人,不就是钱吗?她也有的,这些念头刹那间在她的心中流淌过,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男人,从包中掏出一张镀金的名片,她将名片放在桌上,然后用手指推到胡长青面前,笑着问道:“你现在不怕朱大昌了吗?”胡长青脸上满是激动,他抓着方静柔软的小手,笑道:“以前怕,现在不怕了,老朱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了,呵呵,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倒台的。”方静心中巨震,她呆呆地看着胡长青,拼命压抑自己心中的慌乱,问道:“你怎么知道啊?”胡长青把玩着方静宛若柔胰般的手,好似新到手的玩具似的,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叫胡长青,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没错,他现在就是在赌,既然方静已经在控制中,那么他灵机一动,就想玩大一点,两手准备,既然他舅舅他们已经在搜寻朱大昌了,那么他也可以试着从方静这边入手,从方静刚才对他的神态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对他有些意思的。那么他何不试着骗取这个女人的信任呢,既然要骗人,那么就必须要让人信服,所以与其编一个身份,还不如将真实的身份告诉方静。他就是在赌,因为目前而言,他们家和朱大昌之间并没有具体的矛盾,所以朱大昌应该不会在方静面前提他们家的事。同一时间,在机场的监控室内,气氛紧张而凝重,来自省公安厅和江城公安局的专案组已经接管了检控,正在对机场内候机区的乘客头像进行识别,而在同一个房间之中,另外一群人则正在核查今日的乘客信息,也想通过图像识别找到朱大昌的新身份信息。省纪委副书记况可亭,省公安厅副厅长杨今夕以及江城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龚天应都在监控室内,神情严肃地监督搜查工作,他们身后都站着他们带过来的精英。龚天应时不时会看向国泰航空的那间vip候机室监视器,看到胡长青正抓着方静的手时,他不由紧皱眉头,低声骂道:“这个混小子正在做什么呢?”“他应该是想获取方静的信任。”陈雨珊被一个便衣警察带进了监控室,才一进来就听到龚天应低声骂胡长青,她不由解释了一句,这才分别叫了两声舅舅。况可亭的神情很凝重,他直接问道:“雨珊,你将你了解的情况给我们讲一下,幸亏你们遇到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天在病房之中,龚天应对陈雨珊的态度,他是一清二楚,心中对龚天应并不是没有意见的,针对于朱大昌的监控是由江城市公安局负责的,所以一旦朱大昌真的逃出国,那么江城市公安局是需要承担责任的。副省级城市的副部级干部出逃,就是江北省省委都要承担后果的。他刚说完这句话,电话就响了,接完电话,他沉声对公安厅的杨厅长和龚天应说道:“王立德书记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叮嘱我们一定要将朱大昌截留在机场内,同时不能引起太大的社会影响。”他的话音一落,龚天应的电话随即也响了,接着便是杨今夕,龚天应挂了电话,说道:“黄书记的电话,下了死命令,坚决不能让朱大昌离开机场。”说完,他看向杨今夕,杨今夕也挂完电话,他苦笑道:“卢厅长的电话,他现在正在鹿省长的办公室,说等我们的好消息。”接完这些电话,众人顿时感到压力骤然重了很多,况可亭沉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进展?”而龚天应也问道:“方静进机场的视频调出来了没有,是一个人,还是通行,还有,可以查到她买票的信息吗?查一下那个ip,同时买了几张票,到哪里的?”况可亭听到龚天应的话,眼中闪过一道赞赏,但是没有做声,他好似忘记了之前想叫陈雨珊介绍情况的事,问道:“你刚才说长青是想获取方静的信任,他想干嘛?”不待陈雨珊说话,龚天应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方静和朱大昌不是一条心的,我们当时还准备将方静作为安静的突破口呢,所以,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也只能让他试一下了,他认识方静吗?”他这句话是问陈雨珊的,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明知故问的,那次胡长青在方静的房间中潜伏了一晚上被他臭骂了一顿,而且后面他也从方静哪里得到了一些朱大昌的账目表。这时杨今夕说道:“不能主动封锁机场吗?”听到他的话,况可亭不由看向龚天应,这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法,龚天应眼神一闪,说道:“以什么样的名义呢,而且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定朱大昌是否在机场呢,一旦打草惊蛇,那事情就越发复杂了,朱大昌那位司机的资料,你们都看过了,是个难缠的人物啊,我们的人一靠近,他就可以闻出味来的。”陈雨珊突然说道:“长青提醒我说他有可能不坐到美国的航班,可能会先到别的地方,然后再转机,还有,有没有可能,他根本没有到机场,方静可能是个诱饵。”她的话音一落,况可亭他们脸色顿时大变,倘若方静只是个诱饵的话,那么事情就大发了,搞不好朱大昌已经通过别的途径离开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