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书记,我从饮料厂工地经过,没有看到柏永兵的身影。他好像不在工地上,怎么办?”雷鹏飞心里一紧:难道他跑了?这个变化,是他没有想到的。“好,我知道了。我们去查他,一会儿,给你发微信。”雷鹏飞挂了电话,对崔化兵说,“快,朝柏永兵家开去,他今天没去工地。他对钱看得那么重,怎么不去工地做小工呢?他想干什么?”崔化兵马上把车子开出去,还是开到那家没人的人家山头边,停好,见没人在意,就拿出望远镜朝柏永兵家看。雷鹏飞坐在后排,早就拿着望远镜看了。这时是八点钟十分。柏永兵家的门还关着,好像没有打开过的迹象,这让雷鹏飞心里有些不安,他放大镜头边看边疑惑地说:“不会吧?难道他昨天晚上溜了?”崔化兵也在看着,说:“他家东屋的窗帘,也没有拉开。难道他们还没有起来?农村里的人,一般都起得很早的啊。”雷鹏飞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地说:“他就是逃跑,也没有那么快啊。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崔化兵说:“应该不会,我估计他改变了想法。不去做工,就可能准备逃跑。”雷鹏飞一拍自己的膝盖说:“嗯,到工地上去做小工,作案不方便,所以他就不去了,准备作完案就逃跑。”崔化兵分析说:“也有可能是他做贼心虚,不敢呆在村里,怕再次被抓。”雷鹏飞急起来,说:“那怎么办?如果他不再作案,只想逃出去,这样就是把他抓起来,也是没有用啊。”“问题就在这里。”崔化兵说,“否则,就凭他给你们落井下石这一点,也可以把他抓起来,判刑了。实在无奈,我们才采用这种类似钓鱼执法的方式,引犯罪嫌疑出洞,然后自己暴露。可这种方式,具有很大的危险性。”雷鹏飞坐那里不动,心里却是十分焦急。应该叫人到柏永兵家里去看一看?可是叫谁去呢?一去不就泄密了吗?如果他已经逃走,那我就要受罪了。既不能给自己洗冤,又要承担放走嫌疑人的责任。崔化兵掉头对他说:“小雷啊,这个方案实施的第一天就出了问题,看来不太顺利啊。现在只剩下四天时间,哪里来得及破案?你当时怎么只说一个星期的呢?时间应该要放长一点,起码两个星期,或者一个月。你凭什么说,一个星期就能破案?我实在有些不理解。”雷鹏飞说:“我心里不是急嘛?想快点破案后,出去办村里的事情。”崔化兵说:“让韦芳芳去他家看一下行吗?”雷鹏飞摇头否定:“一去,柏永兵就会感觉到,这是万万不能去的。唉,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叫人去看,或者我们自己去看,都要泄密;不去看吧?又不知道情况。”雷鹏飞说着,又拿起望远镜朝那里看。一看,就惊喜地叫起来:“门开了,柏永兵走出来了。”崔化兵也拿着望远镜看,边看边说:“昨天晚上,他们大概干这活干得太累,所以睡到现在才起来。”他已经三十八岁,夫妻方面的事情,要比未婚的雷鹏飞丰富得多。“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柏永兵肯定改变了计划。”雷鹏飞说,“他今天不去工地,在家里干什么呢?”这时,柏永兵从家里走出来,走到前面的小路上,东张西望地看着,跟东西宅上的两个人分别搭讪,说了几句话,然后才退回家。过了一会儿,柏永兵拿着一把农具,到宅前的自留地上干起活来。他老婆侧拿着一只篮子,到自留地里拔起草来。他们的西厢屋里养着两只羊,五六只鸡。雷鹏飞说:“他真的不去工地做小工了,看来有新的打算。这样,韦芳芳这只羊就起不到作用了,怎么办?”他边说边给韦芳芳发微信:他在家,跟老婆一起在自留地干农活。他不去工地做小工,看来有变化,可能要逃跑。你能想办法,把他诱出洞吗?微信发出去一会儿,韦芳芳就来了回复:我来想想,想到了办法,再给你发微信。雷鹏飞回复:好的。他让崔化兵把车子开回山中那片竹林处,白天,柏永兵是不会有行动的。“也许,他是为了行动方便,才不去工地做小工的。”雷鹏飞继续分析他不去做小工的原因,“这次去查他的作案时间,给他提了醒,所以他要更加严密地制造没有作案时间的假像。”这时,顾炎平打来电话问情况,雷鹏飞就把这个新情况向他作了汇报,然后说:“顾队,你忙的话,就不要过来了,你只要派人把东西两个路口守好就行。”顾队说:“好,那我们晚上来接替崔化兵和你吧。”雷鹏飞说:“我不用接替,这一个星期是非常时期,我还能回去睡觉吗?”白天无事。这是第二个晚上。对雷鹏飞立下的军令状来说,连今天晚上在内,还有四个晚上。四个晚上,引不出这只狼,抓不到他的证据,雷鹏飞的牛就要吹破,五万元奖金就会泡汤,还有被继续当成犯罪嫌疑人的可能,甚至被冤屈判刑的危险。晚上八点钟,顾炎平让一辆奇瑞车送过来,把崔化兵换回去。雷鹏飞就与他坐在车子里商量起来。商量的结果,还是只有蹲守这个办法,别无他法。下午,韦芳芳给他发来微信说,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有请他们出主意,她照办。雷鹏飞心急如焚,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等今晚蹲守后再做决定。雷鹏飞戴着口罩坐在车子的后排,由顾炎平开车,他也是戴着口罩。在雷鹏飞的指引下,他把车子开到没人的那家人家的东山头,车头往东北方向,斜对着柏永兵的堂屋正门。这样的方向,也能看到他家屋后的情况。中间隔着三家人家,所以不特别注意的话,柏永兵是发现不了这辆可疑车辆的。今晚,他家的门还没有关,但柏永兵的身影一直没有在门口出现。雷鹏飞和顾炎平都在拿着望远镜观察,耐心等待着。山里的人家慢慢开始关门,熄灯。村里的灯火越来越少,村民们慢慢进入梦乡。终于,柏永兵在门口现身,但他只是往外看了一眼,就关门,熄灯,进入东屋卧室。卧室的灯还亮着,过了半个多小时,灯才熄灭。顾炎平掉头对后面的雷鹏飞说:“他很安静啊。”雷鹏飞说:“但他不去工地做小工,说明他心里不平静,肯定有新的打算。我想,他一定不会那么安稳的。”顾炎平说:“那我们轮流看守吧,你先休息,我去他家附近的树林里蹲守。后半夜我休息,你来替换我。”雷鹏飞说:“倒过来,我来看前半夜,我平时睡得晚,习惯了,前半夜精神好。但你要把手机放在身上,有情况我给你打电话。”顾炎平同意,就放下车椅休息起来。雷鹏飞拿着手机,悄悄走出车门,弯腰沿着那条小路,朝柏永兵的宅子摸去。他趸进他家西南角上那个小树林,蹲在里边,密切注视着柏永兵的屋门,和屋后的动静。村里的灯火全部熄灭,整个村子都沉睡过去。村里偶尔的几声狗叫,使散落在山坡上的山村显得更加宁静。月亮在云中穿行,夜色朦朦胧胧,只能看到五六十米之内的事物。远处的东西,看上去很模糊。一直观察到十点半,雷鹏飞才有了惊喜的发现柏永兵家的东屋突然又亮起灯光,是谁起来上卫生间吗?雷鹏飞一眼不眨地盯着。一会儿,东屋的灯又灭了。很快,他家堂屋的门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影从里边闪出来。致细一看,他就是柏永兵。雷鹏飞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他真的出洞了。好,我看你出去干什么。雷鹏飞两眼紧紧盯着他,没有给顾炎平打电话,他想先跟着他再说。柏永兵的头上什么也没有戴,两手也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拿。他站在场院上,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才朝外面走去。走到前面的小路上,他往山下走去。他转过一家人家,就不见了他的身影。雷鹏飞连忙从树林里钻出来,弯腰沿着那条小路,远远地跟着他。身子尽量躲在树后,他一棵树一棵树地往前跳着走。他走路时踮着脚尖,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声音。柏永兵突然在路上站住,掉头往后看了一眼。雷鹏飞吓了一跳,连忙闪在一棵树后不动。柏永兵犹豫了一下,才朝一家人家走去。等他走到这家人家的院门前,雷鹏飞才从树背后闪出来,猫腰往那里急走。怕他出来时发现,雷鹏飞连忙钻到这家人家东南角的一丛树林里,伏在地上,再一点点往前爬去,活像一只窥伺猎物的动物。离柏永兵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雷鹏飞躲在一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