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矿五乡镇在同一山脉上，怀仁镇、林山乡、茶岩镇、新桥镇和溪冲乡这五个乡镇一字排开，怀仁镇离县城最近，溪冲乡最远。从怀仁镇过去三十几公里到溪冲乡，途径另外三个乡镇，当然，五个乡镇地形上并非完全并列。一条路串通，从主道进各乡镇，杨再新第一次走，田晓明比较熟悉，一路走一路介绍情况。这条路的路况和走怀仁镇的公路差不多，破烂，高底盘的车可通行，小轿车很难走通。赶到溪冲乡，县里的人还没有到，他们走溪冲乡不是沿这条破路走，而是绕道到外县，再进溪冲乡。公路沿途，没看到矿洞和矿渣库，但也可看到五个乡镇的山、坡地，与其他乡镇相比较，确实有明显的不同。相对而言，怀仁镇的群山还是青翠，山坡有树林、杂草，到茶岩镇后，不少山坡山头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植被。地里的玉米、红薯苗等作物也长势差，可见收成也会比较差。稻田也是如此，这一路走，给杨再新的冲击比较大。到茶岩镇后，这几个乡镇的矿藏比较浅，开采之后，对地表的影响更加直接。相比而言，林山乡和怀仁镇的矿藏比较深，对地表的影响小得多。当然，这两个乡镇也不像那三个乡镇，矿藏开采基本枯竭，已经没有什么矿藏存在，山里所有的就是堆放得杂乱无序的矿渣。目前，三乡镇的矿渣暂时还没引发安全事故，反而是高村那里出了事故，使得整个长坪县体制里人的大撤换。如果，矿渣确实具备二次炼矿的价值，这几个乡镇在经济收益上，还可滋润几年，杨再新也在思考怀仁镇这边的前途。矿藏虽说还不少，但全力开采也就几年的事情，这对杨再新而言是任期内无忧，可他不想在他离开后，留下一片死寂。偏偏在国内，有很多东西都不是下面能够决策、能够做到的。服从上级、唯上是从，这是正确又是必须贯彻路线，没有任何可选择的。在不同的层次上，对利益的需求和着眼点也是不同的，上层的一些人，或许只看到他们关注的利益，至于当地人生存环境，自然会选择性忽视。按照他们的说法，有所取就必须有所放弃。杨再新想到怀仁镇的康藏，到底封存在地下还是开采出来变成经济指标，其实，县里都不能做主，何况怀仁镇本身？县里的人到了石东富县长、田茂坪副县长，相应的局级领导、人员也有随行的，加上五乡镇的主要领导，汇合之后，就成为二十多人的群体。在溪冲乡正府聚齐，先由石东富县长讲话，阐明这次现场会的重要意义，也阐述现场会要做什么具体工作。今天工作的主要目标，是为茶岩镇、新桥镇和溪冲乡的矿渣处置工作，要到几个最大的矿渣库去现场研究，讨论决策接下来如何做工作。用记录本记下县长讲话的主要几条，杨再新参会后一直都很用心，在县里其他领导面前，他的态度更好。与章童俊的关系在县里肯定瞒不住，这种关系对他是有利的，但在很多情况下又会让其他领导先入为主的感观，只有小心翼翼，在任何情况下都表现出对其他领导的尊重，过一两年，这些人对自己的印象才会稳固。身上打有标签，杨再新也不想辩驳，可工作上如果也分阵营、打标签，那怎么可能将工作做好？低调、唯有低调，少说话、多做事，对任何领导都注意态度、表情和语气，长时间显得谦恭，才能让别人改变自己的印象。今天这个场合下，杨再新知道要怎么做，默默地记着会议笔记，不同其他人议论。和参会的人确实也不怎么熟悉，他到怀仁镇才一个多月，与其他人往来少，之前虽有介绍，但多是闻名而已。大家对他这个年轻得异常的存在，内心还是有所排斥的。这种排斥不明显，杨再新却能够感知到，因为其他人同他说话的神态，没法表现得自若。其他四乡镇的书记和镇长、乡长同杨再新的交流，也是如此，年龄是杨再新最大的优势，也是分划不同群体的客观存在。在会议室将这天的工作意图阐述清楚，随后，石东富一个个点名发言。从溪冲乡开始，党正一把手都要谈一谈自己的思路。按照轮流杨再新会在最后，但溪冲乡的两位发言之后，石东富突然点了杨再新，说，“再新镇长，你先谈谈你对矿渣、矿山处置的想法吧。”“县长……”杨再新听到点名，先站起来，表示了尊敬之后，才继续说，“县长，我到怀仁镇才一个多月，对镇里的工作处在熟悉阶段、学习阶段，而我之前没有基层工作的经历，所以到怀仁镇这段时间，精力和时间都放在熟悉工作上面。对县里其他乡镇的情况，没有直接的感观。今天到这里来是学习的，刚才听县长您和其他领导的发言，感受非常深刻，每一位领导的发言，都详细做了笔记，准备回镇里反复体会，深刻领悟，让自己逐渐进步。县长，我能不能先听听另外几位领导发言，再谈谈自己的浅见。”“看看看，我们年轻有为的大镇长这么谦虚。”石东富笑着说，他确实在一种关注杨再新的，见他会议中一直在写、在思考，才有意点他的名，让他发言，“今天本身就是讨论，对错不重要。正如你自己说的，对这边乡镇不熟悉，那就是还没有收到长坪县的影响，对今天讨论的工作更具有参考性，是不是？”石东富这样说后，杨再新知道自己不能再推托，便说，“县长，那我就怀仁镇的情况谈谈自己的想法吧。”石东富点点头，对这个从横折县跟过来，很快在怀仁镇有不错的表现，敢拼敢冲动年轻镇长，确实想近距离观察观察。“县长、各位领导，长坪县的矿藏目前所剩不多，特别是溪冲乡、茶岩镇和新桥镇的矿藏基本开采完毕，留下的矿渣对环境、对生产、对安全都有很大的影响，如何变不利为有利，我想，县长会有统筹的工作安排……”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