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议室里没有一点杂音,人们都忘记了要进行记录,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听着关于怀仁镇和杨再新所作的事情。对比自身,绝对多数的人都知道,自己如果所处在杨再新的角色里,是不可能做到那样的。而事实上,估计杨再新承受的压力会更大。不少人也回想到近来发生的在怀仁镇的事,这些事虽说没有扩散外传,但县正府这边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当初,不少人还在议论,说杨再新这个年轻人有些可惜了,主要是没看清形势,是不是因为有章童俊的欣赏就忘乎所以了。如今,从新闻里所涉及的点点滴滴,就可看到杨再新的检查,是因为心里却是有一个不懈怠追求,对怀仁镇矿藏的认知的执着。石东富、田仁权和田洪君都坐在第一排观看新闻,石东富能够让自己的脸保持不变化,可田仁权和田洪君就没注意到功夫。随着新闻的推进,田仁权额头明显地出了汗。田洪君就更不堪了,一直低着头,怕人看到他的脸。石东富虽然也觉察到两人的变化,他也不去提醒。这种事情又如何提示?市里的新闻结束,紧接着是县里电视台的新闻。两家虽然都是报道李善淮到怀仁镇调研,可侧重点肯定不同。市里是以李善淮为核心,县里则是李善淮作为中心的同时,对章童俊的表现进行突显。部分画面与市里的相同,但在剪辑过程中,县里也很费心,将章童俊的态度穿插其中。有了市里的新闻后,各人对今晚要关注的东西已经知道,再看县里的新闻,冲击力自然不那么强。可从新闻里也可判断,今后长坪县的工作重心要从矿业转向刺梨种植以及相应的产业发展上。这不仅仅是市里工作思路的调整,对长坪县而言,那是拨转大方向的调整。对于这一点,就必须有充分的认知,否则,今后自己的工作就可能落后,或犯错误。又过十分钟,新闻总算结束。会议室的人们,不知是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引发众多人的同感。似乎长坪县改变身上的压力加重一份,在工作上,未来几个月或更长的时间,都将是背着沉沉的重压,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不过,没有谁说出这话,所以,那声感叹才会引起共鸣。对于乡镇或其他单位的干部,工作上本身就是这个特色。时间长后,反过来总结一下,其实每一年、每一个事件、每一个新领导到任,都会吹出一股新的压力,要经历一段时间才体会到,身上的压力其实一直都在,不过是变着方式与花样而已。或者说,干部的工作基本就是那么回事,贯之于不同名头而已。产业发展工作,和农村种植各种、计生工作等等,实质上都是与村里民众打交道,将任务推出来,核实,回馈,督查、劝说,统计等等等等。这些工作,对农户说来或许有很大不同,干部们其实都是如此。但要说能够理解这些工作的本质的,不抱怨的人,终究是极少数。尽管心里有着多种的感受,但现在面临的,总是一个问题。那就是要讨论,今天所观看的新闻,谈自己的认识,谈自己工作上的改变。时间还早,京视一套的最主要的新闻都还没有开播,按照顺次,三分钟的广告之后,即将是江上省的新闻。随后猜到京视一套的新闻。江上省省台的新闻,也有提到李善淮走怀仁镇调研之事,对怀仁镇这样偏远小镇进行产业调整与构思,会给几秒钟时间的。不过,市里县里对省台的新闻没有要求观看而已。电视静音后,会议室的人议论声虽小,却嗡嗡嗡的,石东富先站起来。平静又凝重地看着其他人,不说话,那些干部也看到了他,随后声音就完全静下来,消失了。石东富不多说,看了看田仁权,田仁权明白他的意思。张开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总之是底气不够了。对自己的坚持真正怀疑之后,心中就没有了底气,对人说话时,自然就缺少信心。但面对众人,也不能不说。“新闻已经看过,我相信每一位干部都有自己的感受和体会,先分办公室进行讨论,然后个人心得,小组讨论记录,以办公室为单位的总结材料,明天中午前汇总到田洪君主任那里,下午,我到县委去汇报。”田仁权声音低沉,有些许嘶哑,神情间也有些恍惚。“明天下午,我和仁权县长一起到县委汇报,县里同意思想后,我会到市里去汇报。”石东富说。虽说石东富在怀仁镇矿业开发工作上有重大失职,但他在县正府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听他这样说后,干部们便缓缓走出会议室。县里主要领导,包括石东富、田仁权和其他副县长级别的,都没有走,然后,一起到小会议室去讨论。从昨天开始,石东富一直没有同其他领导会面,主要是在等市里的通知。但今天李善淮没在长坪县停留,那表明市里的意见还没统一。或者说,市里对他之前在县里所作,还是给机会的。如此,今天他面对副处级别的领导,自己做好自我检讨,自我反思,然后将这个材料递交给市里。至于市里会不会处理、或说该怎么处理,就安心静等了。思考一两天后,石东富也很干脆,选择了做错了就认错挨打的做法,立即开始实施。到小会议室,石东富说,“仁权县长,你负责主持会议吧。”田洪君不要领导说什么,当即做了记录会议的准备。县正府本身是有专负责这一块工作的干部,但今天这个级别的会议,田洪君没让他们过来。县长可能在会议上要做出检讨,这种事情不让普通干部看到,也是对领导的一种保护。田茂坪也在,他心里发苦。原本他是负责产业这一块工作的,矿业的事情,几乎没碰。但在最后几天里,石东富让他去怀仁镇带李曼雪及随员回县城,一脚踩进烂泥中,无法洗净了。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