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葫芦水库的病害排查工作你确定是万无一失的?”甄友伟一想起聂飞最后撂下的那句话,心里又有些打鼓。虽然在当着聂飞的面他是咬死了说排查报告是准确无误的,可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来说,每次聂飞拿葫芦水库说一次事儿,甄友伟心里就要紧张一回,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事的话,他这个局长是要担责任的啊!“甄局您放心!”陈元林便立刻保证道,“我心里有数呢,这事儿可不能随便打马虎眼,所以工程科出具的那份报告是完全经得起考验的,再说了,如果真的出事,那我可是直接责任人,是要担责任的!”“那就好那就好!”甄友伟便点头道,想必陈元林也不会拿自己的仕途来开玩笑,想到这里,甄友伟便心安了,两人又开始盘算看怎么整聂飞的事情。而聂飞坐在办公室里则是在想着宁安乡的事情,虽然受到雨水围困的只有三户农民,但聂飞也是牵肠挂肚的,最要紧的还是农田,眼看播种的季节都到了,这些农民肯定也是非常着急。更主要的是,农田是由一条条田坎给分隔出来的,如果被水泡得太久,田坎也会出现垮塌,而且因为地势的原因,水流也是在往小安溪方向流动,如果时间一久,把田坎给冲刷得一干二净,以后又要进行农田规划。说不定还有不少村民之间因为觉得分少了又要闹矛盾呢,聂飞想到这些,就觉得脑袋大,现在就算有钱都不敢清人去疏通溢洪道里面的堵塞,这种情况下极其容易出现危险,所以现在只能用一个办法,那就是增加抽水泵的数量。聂飞便在内部系统内查了宁安乡乡长周志怀办公室的座机给打了过去。“周乡长,我是水务局的聂飞!”聂飞做了个自我介绍道,说心底话,他对周志怀也是有些意见的,你管辖范围内的村子都已经成那么一个情况了,也不见宁安乡有什么措施,这家伙就是在其位不谋其政啊!“是聂局长啊!”周志怀立刻就带着笑意道,对于聂飞,周志怀还是有感激之情的,要不是上次泥石流灾害被聂飞给及早发现,就那种情况下,等村里其他人发现恐怕那几个轻伤的也都能在废墟地下给憋死了。而且前段时间县市两级媒体都将聂飞的英雄事迹给报道了一番,可以说,这家伙现在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名人了。”聂局长有什么指示请说!”周志怀哈哈笑道,他很奇怪聂飞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是这样的周乡长,今天我去看了一趟葫芦水库,发现土坝下面的几乎人家已经快要被水给淹到了,乡里难道就没什么处置措施吗?”聂飞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件事啊!”周志怀一听聂飞说这事,口气就有些尴尬。“聂局,实不相瞒,也就那样吧,这都是每年都要碰到的事情,只不过今年更加严重罢了!那溢洪道的堵塞越来越严重,乡里只能是用抽水泵先帮那些村民缓解。““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聂飞就问道,“乡里就没组织人手在平时清堵吗?”“难啊!”周志怀就一副为难的口气。“这条溢洪道是直接接入小安溪的,长度太长了,乡政府提供给那几家村民抽水都用了好多软水管接接起来的,宁安乡现在穷得连初中都给撤销了,老师的工资都发不起,还能指望乡里拨款来清堵吗?哎,这鬼地方,去个县城都要饭一做小山,想发展经济,难啊!”“这事情我们也跟甄局提过,可是水务局觉得已经交过托管费,他们就不再管这事儿了,等今年五月份托管协议到期了,这合同我们就不打算在续了,这点托管费,刚好够给水“行了,我这边想想办法多去筹集一些抽水泵吧!”聂飞最后也没办法了,看来周志怀那边也是没有办法可想,聂飞本来就是贫困乡走出来的人,他自然知道贫困乡政府账面上的财政有多困难,那真的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所以最后聂飞就只能把电话给打给了彭正盛和郭平安,希望这两位老领导能帮忙筹集一下看看能不能筹集到抽水泵,但很可惜的是,港桥乡平时用这东西也不多,他们也没办法调集。最后弄得聂飞只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两天他几乎都没呆在水务局,天天就往葫芦水库跑,还带着局里的司机周师傅。当聂飞站在土坝上,登高望远,看到那已经是满满一大片湖泊的,再往土坝那边走过去,远远的,聂飞就能看到那几乎村民大包小包地背着往这边走过来,聂飞就赶紧跑下去,帮那几户人家一起搬,直到搬到土坝上来。”谢谢!谢谢了!”几乎人家对着聂飞道谢。“你们这是搬家?”聂飞就问道,这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把孩子都给牵着,一副逃难的样子。“去亲戚家住几天,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家里有孩子,现在不走,水就要淹进堂屋了,唉,等水退了,这房子不知道给泡成啥样了!”“你们去哪里,我送你们!”聂飞便急忙说道,“这天又快下雨了。”“不用了!”一个村民就摆摆手,“我知道,你肯定是县里来的干部,我看你这幅作态,也不是城里的商人,有句老话说得好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如果你是个官的话,是个好官,至少你来看过咱们!”说罢,那村民便领着另外两户村民牵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聂飞看着这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一种深深的自责袭上心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这句话犹如被一个烙铁一样深深地在聂飞心中给烙了一下,聂飞能体会得出来,这些村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那种绝望,因为他们就好像是被人给完全遗忘了一般,在最关键的时刻,只能靠自己想办法,指望不上别人。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