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就不怕遭到报复了?”何文学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张宝林过来投案也太稀奇了吧?自己这边才将聂飞给带回来,他第二天就来了。“还不是昨晚看了中央台的法制栏目!”张宝林就说道。“我觉得那个主持人说得没有错,对于这种官员,哪怕他是我的朋友,我也应该举报他!况且我也担心他以后这么无休止地敲诈勒索我!”“行,那十万块钱你说你放在了罗汉松的花盆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送了礼,而且聂飞又收了礼。”何文学便换了个坐姿问道。虽然他现在不断地在盘问聂飞,可是他手里却没有任何证据,盘问和调查只是作为一个纪委人员应该走的程序,如果说聂飞这里没有盘问出什么成果,调查那边也没有什么成果,他就会对聂飞做无违纪行为处理。虽然纪委需要这些举报人举报,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举报的,你总得拿出证据来,没证据,那这个举报就不能成立,纪委办案,一切以证据为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冤枉一个人的。“你至少得证明你送出那十万,或者聂飞收到那十万块才行。”何文学便说道,手一伸。“你能拿出证据来吗?”“证据倒是不能!”张宝林摇头道。“聂飞很狡猾,每次他在电话里都是说让我把那十万块给拿回去,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打算还给我,我当时也想把这个作为证据来着,不过这根本没办法,他说的那些义正言辞的话,压根就不能当做证据啊!”说罢,张宝林就把一支录音笔给拿了出来,一摁下播放按键,之前聂飞跟张宝林谈的那些话语就全在里面。何文学凝眉从头听到了尾,从录音上来看,聂飞对这笔十万块的款子毫不在意,而且三番两次还要还给张宝林,完全就是一个一身正气的官员。“对了,如果你们不相信还可以去他办公室看看那棵罗汉松,埋钱的那个部分的土壤肯定跟其他部分的土壤不一样的。”张宝林又显得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他压根就不需要出示什么聂飞找他索要那十万块的证据,只要他在话语上变动一下,把聂飞当初真心实意的推辞变成了假意就足够了,因为纪委要的证据就是聂飞收了那十万,只要坐实了这十万,那就坐实了聂飞收钱!那后面的就是查了,张宝林算得很清楚,聂飞肯定会咬死了不松口的,因为这家伙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重情谊,重感情,如果他不是重感情的话,当初就不会在苏黎和罗伊之间纠缠不清,而是应该更加果断一些。所以这么一来二去,聂飞死活不松口收了张宝林的钱,张宝林在这边直接一个陷害,那倒霉的就是聂飞,人家都出示证据你收钱了,你还不承认,那说明了什么?就说明你聂飞心里有鬼。录音里那些义正言辞的说不要这笔钱就是谎话,而且哪怕何文学把张宝林的证词拿出来给聂飞看也不怕,他根本不怕聂飞反口。因为到目前为止,那十万块钱聂飞压根就没还给张宝林,只要何文学把张宝林的证词一拿出来,聂飞就无从辩解,那么就会有两个情况。一,聂飞如实交出这十万块,那这就好办了,你刚开始一口咬定没有十万,现在人家举报人提供了证据了,你又把十万给交出来,前言不搭后语,那说明了什么?你聂飞就是在受贿,而且还要蒙骗纪委办案人员,这简直就是罪加一等。二,聂飞继续咬死了不承认,那纪委可就会加大办案力度了,录音里可是你聂飞亲口承认保管着这十万块钱,你难道还能对自己说出的话反驳吗?你当纪委办案人员是傻子不成?所以张宝林这一手玩得十分漂亮,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只要他一出现在纪委,再把当初两人对对话以及场景稍微加工一下的话,聂飞的罪行可就是铁板钉钉了。“我敢保证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跟聂飞无冤无仇,而且以前还是亲密无间的同事,怎么可能坑害他?我实在是被他给弄得没办法了!”张宝林就一副苦涩地说道。“说真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聂飞会变成这么一个样子,造化弄人啊,以前那个一身正气的人不见了,反倒多了一个蛀虫!”“张总,你可知道你行贿,当然,也许是聂飞向你索贿你才进行行贿的,哪怕你有自首情节,也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何文学就说道。“当然,如果你所说的情况属实,鉴于你有自首情节,我们会向法院建议对你的事情酌情处理。”“我以前是公务人员,自然也是懂法律的。”张宝林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做错了事,所以受到惩罚也是罪有应得,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不站出来,任凭聂飞瞎换乱搞的话,现在他可能只是一个小蛀虫,而以后可能就会变成一只吃人猛兽!而且,作为公民,我也有义务这样做!”“好,我很感谢你的配合!”何文学在记录本上记下最后一笔,然后便将记录本和笔都推到了张宝林的跟前,又让人给送来了油泥。“张总,你看一下,确认无误的话请在底下签字,然后在你的名字上按上手印。”张宝林签字按手印很利索,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副一身的石头都落地的感觉,弄完了之后才起身笑着跟何文学打招呼离去,而何文学则是坐在沙发上思索起来。他感觉这太奇怪了,张宝林的出现实在是他巧合了,聂飞前脚被抓,他后脚就来自首,这怎么想也不太对劲。可是张宝林这弄得天衣无缝,就算何文学有所怀疑,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推倒张宝林所提供的这些证据。想了一阵子,何文学就将这份口供给合上,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审讯室,既然张宝林这里没什么有问题的地方,那他就想在聂飞身上先找到突破口。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