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寨头村支书黄魁山考较般的一关,“路教”一组在寨头村开展工作,算是有了良好的基础。寨头村驻村干部、乡纪委副书记支一伦向坐在身边的金林圣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老金这样的老滑头,怎么跟着这些年轻人瞎起哄。原来这‘路教’工作,真的有看头啊!看来乡政府里的风向要变喽。”金林圣道:“支书记,我们都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只要能真正做点事就行。以前乡里斗来斗去,不思为群众谋发展,让我无比厌倦。如今是一股好势头啊!你也看到了,我们何组长的水平,就是比潘乡长还要强得多。我就跟着何组长干啦。”支一伦悄悄地问:“周县长真的要来调研我们乡的旅游资源?”周县长的秘书请何鸿远吃饭的事,金林圣是知道的。他算是看清了,何鸿远若是没有周县长这层关系,凭什么谭德天对他这么看重?从借调到转正到安排宿舍,几乎都有谭德天运作的影子。他向支一伦意味深长地一笑,伸手悄悄地指了指和他们并排而坐的何鸿远。支一伦看了一眼何鸿远的侧脸,眼里闪过恍然之色。张春月坐在金林圣的另一边,多少听到他和支一伦的对话,心里暗自为何鸿远高兴。支一伦是乡政府中层正职中,权势较重的人物,坐在乡纪委副书记这样的位子上,是妥妥的乡领导后备干部;金林圣在龙泽乡一些想干事又难以干事的一群干部中间,是个风向标的人物。他俩若一致看好何鸿远,不仅谭书记的工作局面能打开,何鸿远在乡政府里的发展势头也将起来。她转头正想向他们再透露一点何鸿远和周县长的关系,眼神撩到对面围观人群中的鲁旺。她隔着身边的王洁,探身向何鸿远提示一声。何鸿远起身走到人群外围,鲁旺连忙跟了过去。俩人来到一个僻静处,鲁旺拉着何鸿远道:“兄弟,事情办妥了,昨天下午夹山村村委会开会同意后,昨晚上开了村民代表大会,经会议同意后,当场就签订了承包合同。我今日上午去村委会交清款项,取来了承包合同,怕在村支书王有福家打电话不方便,便跑了过来。”何鸿远大喜,道:“鲁大哥,你办事真上心。以后咱们就拥有夹山水库二十年的承包使用权,可得好好规划一下,怎么利用它发财。”鲁旺脸上的神情变幻了一下,突然像个犯错宝宝一般地低下头,道:“兄弟,我们二十年的承包权没变,不过我们每年的承包金额,涨了三千元。”何鸿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是不是村里的干部坐地起价?没事的,你方才也听到了,龙泽乡的旅游产业会有大发展,就算如今我们承包夹山水库是一年八千元承包金额,也亏不了。重要的是怎么利用夹山水库赚大钱。”鲁旺愤愤不平地道:“都是村长叶添茂那老小子。我说我承包夹山水库,是看上了水库周边的风景,想在水库里养些鱼,让客人来垂钓。叶添茂激将我,说你要是看上了水库边上的风景,干嘛不再出几千元,把水库中上游的山涧、溪流都打包给承包下来。我心里一火,和他顶了几句,便多花了每年三千元的承包费,把那些没用的东西,一股脑儿给承包了下来。鸿远兄弟,每年多花了这么一笔承包费,我心疼得不行,我也不能多花你的钱,我让我媳妇上她娘家去借些钱给补上。都是叶添茂那狗日的害的——”何鸿远有些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惊喜得连话语都无法表示。夹山水库中上游山涧间的美景,就是个聚宝盆啊!他是自忖他和鲁旺没有搞旅游开发的实力,也没有这么多的承包资金,才不去对这个地方下手。没想到夹山村的村干部,把夹山水库当成宝,把水库周边的美景倒是当成了草。这真是意外惊喜啊!鲁旺看到何鸿远的样子,以为他非常生气。他低着头道:“兄弟,我以后一定改掉自身的这副臭脾气。”何鸿远上前紧紧地拥抱了一下他,拍打着他的后背,乐不可支地道:“兄弟,你太有财了。”鲁旺见到何鸿远欣喜的神情,有些摸不着脑袋。何鸿远向他解释了一通,他才知道无形之中做了一笔划算的买卖。他从怀里掏出签订的承包合同,要交给何鸿远。何鸿远把它塞回到他怀里,道:“鲁大哥,你把合同交给嫂子保管。让嫂子不必去娘家借钱,以后县里的周县长和我的一位企业家朋友要来考察龙泽乡的旅游资源。我们有好资源在手,还怕找不到投大钱的人吗?”鲁旺对他言听计从,喜出望外地回去。何鸿远回到为民服务摊。他向张春月示意般地点点头,坐回到王洁和姚大展之间的位子上。姚大展穿着一身警服,正在受理一位六十多岁老人的报警。老人的腿脚有些不方便,站在姚大展的座位面前,身子向一边倾斜着,站得有些吃力。何鸿远急忙去端了一条凳子,请老人坐下说话。他也站在老人边上,认真倾听一会儿。这是一位瘸腿老人,儿子夫妇带着他们的儿子外出打工去了,留下他们的一名女儿,在家里跟着他。他的这名孙女叫马晓琴,是乡寄宿中学一名初三学生。昨天上午马晓琴出去放羊,到了中午羊群回来了,她却没回来。老人原本以为孙女贪玩,可能跑到同村的同学家里玩去了,倒也没在意。可是昨晚马晓琴彻夜未归,今日上午老人跑到学校里去,她的班主任老师也不知马晓琴的去向。姚大展问道:“老伯,马晓琴的同班同学中,今早有没有无故旷课的?”老人摇摇头,道:“我上午问过了她的班主任老师,除了我家马晓琴,今日没有人无故旷课。”姚大展又问:“老伯,你有没有向村民们打听过,昨天有谁在什么时候见过马晓琴?”老人又是摇摇头,道:“没有。”这时,寨头村村长马真晓走了过来,向老人问道:“叔公,晓琴还没回来?”老人和马真晓是宗亲,按辈份和马真晓的爷爷同辈。他看到马真晓,眼泪汪汪地道:“真晓,你是村长,可得帮我找找晓琴啊。若是找不到她,我怎么向你在外打工的忠义叔交待啊?”他向马真晓说的忠义叔,便是他儿子。马真晓安慰了老人几句,转头向姚大展道:“姚警官,找失踪人员之事,你们公安部门有办案手法。需要我怎么做,你尽管开口。”姚大展向马真晓道:“马村长,请你先向村民们了解一下,当天有谁见过马晓琴,都是在什么时候。我要确定马晓琴失踪前,出现过的最后时间。”马真晓便走向人群,向村民们说明这件事,发动大家打探情况。人群中一位矮胖的中年妇女挤出来,向马真晓道:“村长,昨天上午我在池塘里洗衣服的时候,还看到马晓琴在对面山脚下的草甸边上放羊。”马真晓把她带到姚大展面前。姚大展问道:“大婶,你能否回忆一下,当时大概几点钟?”这位大婶道:“大概十点半左右吧。我洗完衣服回家,准备盛米煮饭时,看了下时间正好是十点五十分。”姚大展做了记录,又问:“大婶,你看到马晓琴时,她站立的位置,靠近水塘边上吗?”大婶思索了一下,摇摇头道:“我看到她坐在山脚下的石头上,倒是往水塘里远远地扔过几次石头。”姚大展又做了记录。他谢过这位大婶后,向马真晓道:“马村长,请你带几位村民,到水塘边仔细看看,最好用竹杆拨开干枯的水草查看一遍。我们先要排除马晓琴溺水的可能。”马真晓带着几位村干部和村民走了。姚大展拿起笔和本子,向何鸿远道:“何组长,这里若是不需你坐镇的话,咱们一起去一趟马晓琴的学校走访一下,你看怎么样?”何鸿远看了张春月一眼,后者指着驻村干部支一伦道:“有支书记坐镇,何组长和姚警官有事尽管去忙。”何鸿远笑道:“有支书记和张主任两位领导坐镇,我对我们‘路教’一组的工作,是非常放心的。”他恭维了两位领导一番,和姚大展一起去马晓琴就读的乡寄宿中学。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