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鼎破天荒地买了一袋时新水果一袋干荔枝一袋干墨鱼来到了唐局长的家。正在看电视的唐康局长见薛华鼎进来,连忙站起来迎接。并招呼刚才开门的老婆赶快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泡茶。这让在县局邮政营业厅上班不知道内情的局长夫人迷惑不解。她心里在想:“不就是一个刚进局的普通职工吗?犯得着你这么客气?再说他提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高级东西。”当然这不是说局长夫人贪别人的送礼,这只是让她想不通自己的丈夫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而已。“真是稀客,今天你怎么想到我家来了?”唐局长笑道。“我和我表妹早就想来登门感谢唐局长的帮忙了。只是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又胆子小,都不敢见领导,所以一直不敢来。”薛华鼎真真假假地说道。“哈哈,你胆子还小?在市局姚局长面前都不慌不忙的。”唐局长掏出烟来,“来一支?”薛华鼎尴尬地笑了一下,连忙摇手道:“谢谢,不会抽。”“看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以前不敢来,今天壮着胆子来了,哈哈,说说看,什么事情让你也走后门了。”唐局长把烟插进口袋,开玩笑着说道。“又是来求局长帮忙的。”薛华鼎老实地回答道。“哦,你有什么要求我的,你工作不很好吗?想要在局里分住房?要住房的话你可不要开口,没有!不只是你,所有单身汉都没有。”“我是替我表妹来请你帮忙的。”薛华鼎单刀直入。“你表妹,就是在黄矛邮电所的那姑娘?我听她们所长说,那姑娘表现好,不错。她师傅不会修电路板,她都可以应付一些。”局长说道。“看来局长还真关心我们兄妹,她的那些事你都记在心上。”薛华鼎自然顺杆子爬。“哈哈,你别给我带高帽子。那是因为那天我到黄矛邮电所检查,听一职工说一个姑娘家的会修电路板,还帮她家修过电视机。我感到奇怪就问了几句,听说她现在有空就看技术书。不错,我们邮电局就需要这样的人才。是你要她学的吧?”“其实那次在跃马镇见到你和朱县长的时候,我正在教她学修电视机。”薛华鼎巧妙地把罗敏引到更有利的位置,因为在跃马他和罗敏帮了局长的大忙,虽然局长招他和她进来已经还了这个人情,但至少可以拉拢双方的心理距离。果然,唐局长感慨地说道:“哦,怪不得。哎——,想起那天的事就出身冷汗。那次还真多亏了你。那次是中央的一位领导要见朱县长。那位领导原来是我们省的省长,后来调到中央当卫生部部长,不过现在退居二线了。如果当时电话延后几个小时才通,那位领导就随调研团到其他省调研去了。朱县长也就可能在那次见不上他。我还不被朱县长埋怨一辈子?你一个外系统的人,竟然能够手到就病除,这也许是天意吧。”在旁边看着电视也在注意他们谈话的局长夫人这才知道这小伙子为什么能得到自己丈夫的热情接待。唐局长还故意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朱县长升迁这么快,肯定和那次与那位老领导的见面有关。“还不是唐局长给我这个机会,不但解决了我的工作,而且还解决了我表妹的工作。说实在的,那次还幸亏我表妹主动答话,要不我哪有机会受到您的青睐。”薛华鼎不时提醒唐局长有关罗敏的事。“哈哈,小伙子会说话。你这么口口声声不离你表妹,是不是想把你表妹调到县局来,还是想把她调回她家附近的跃马支局?”唐局长笑问道。“唐局长,不瞒您说,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听说最近县劳动局要招一批待业青年。这些招来的人将分到各行各业,也可能分到我们邮电局。不知局长能不能给我表妹一个机会。”薛华鼎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他的要求。“哦,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说完先惊讶地看着薛华鼎,又看了旁边的老婆一眼,他老婆也把目光扫了过来。“我也只是听说,消息准确不准确还不知道呢。”薛华鼎一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何飞山的信息没错。“你从县政府那里得来的?”局长问。薛华鼎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唐局长看他笑就以为他真的是从县政府那条线得的消息就理解似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告诉你,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据我所知你那为表妹是农村户口吧?这些都是针对城镇户口的待业青年,说穿了是帮各单位解决职工家属子女的问题,不完全是公开向外招工。”“嗯,我知道。可我听说每个单位还有少数的机动指标。”薛华鼎道。“那也是。如果你能在县政府那边活动一下,也有可能。可你表妹的情况……”薛华鼎连忙说道:“我表妹的户口已经解决。现在是开发区的户口。最近花钱从公安局买的。”“哈哈,你还很直爽嘛。花了多少钱?”“四万块。”四万块刚从嘴里冒出来,薛华鼎的心就格登一下,心里也慌乱起来,连忙低下了头,再也没有胆量迎着唐局长的目光看。同时很后悔自己这么大嘴巴,恨不得抽它几下。“哦,真看不出你表妹家这么有钱。哈哈,不怕你笑话,我大小也是一个县局的局长,工作也接近三十年,但要我一下子拿四万块钱出来,我还真有困难呢。”唐局长笑道,没有注意薛华鼎脸上神色的变化。听了唐局长的话,薛华鼎脸色变的苍白起来,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局长已经从财务股得到了什么消息。要不怎么这么说呢?其实这是他薛华鼎作贼心虚而多心了,唐局长这些话只是有感而发:邮电局的工资收入在外系统看来很高,实际上也只是高那么一点点而已,而且涨工资加福利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以前与各行各业的职工一样,大多是几十元的月工资收入,就是到了1985年的时候最高的月奖金也只有区区5元而已,大部分职工只有一二元的月奖金。现在要唐局长实打实地拿出四万元确实有难度。要不参加工作多年的何飞山也不会因为二万元而借钱借到他薛华鼎的头上。想到何飞山借钱的事,薛华鼎更是胆战心惊,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的太险了。心里开始后悔起来:“要不要马上拿回那四万元?”“怎么不说话了?”唐局长见他久不答话,就奇怪地问道,“你不舒服,怎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没事,没事。可能刚才走急,刚吃完饭。”薛华鼎慌乱地解释道。唐局长以为他因为自己没有答应而不高兴,就说道:“你说的这件事,确实有点难度。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局有二十多个职工子弟在家待业,有十一位职工家属在我们局当临时工。你看你沈姨,跟我结婚二十多年了,我小孩现在读高中了,但她的正式工作还没有解决。我也想多解决几个人。你们才进局,你们的想法我能理解,但,这是组织集体决定的事情,我真的不好向其他领导开口,这件事好多人都眼红红地盯着。当然如果你能从县政府那里要来指标,不占用局里的名额,我举双手赞成。你看……”听了他的话,坐在旁边的局长夫人有点怨恨地偷偷地扫了薛华鼎一眼。薛华鼎此时已经稍微缓和了一下,有点吃惊地看了旁边的局长夫人一眼,他还真的第一次知道局长夫人还是临时工。如果是这样,他还真不好意思与她们去争这些少得可怜的指标。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