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向国清楚地知道,叶石生和夏想之间有一种忽远忽近的关系,在即将离开燕省之前,陈智捷的提名,算是最后送给夏想的礼物。无奈加愤怒,郎市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衡局势,随着夏想的到来,正有土崩瓦解的趋势。下一步,该如何对夏想迎头一击?是从生活作风还是经济问题入手,或者另辟蹊径?忽然又想起麻扬天的怒火,似乎他还有一招对付夏想的妙计,何不让麻扬天动手,他只管煽风点火就好了,想到此处,古向国正要打电话给麻扬天,忽然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正是麻扬天的号码。迫不及待了?和古向国猜测不差的是,麻扬天打来电话,就是想到了对付夏想的方法。不过古向国听了麻扬天的话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麻市长,这个,这个太凶险了,是不是考虑用更温和的方法?”麻扬天冷冷一笑:“不速战速决,夏想必成大患。再说政治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来往,夏想整治涂筠,又欺负麻帆,还搅乱郎市局势,你现在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没有还手之力,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市长可就要被架空了!”古向国沉思良久,终于说了一句:“好,就按麻市长说的办。”……和夏想所预料的一样,调查组在郎市的调查并不顺利,排查了几十名公安干警,没有得出有价值的结论,同时,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似乎隐入了困境之中。而且两天过去了,尽管郎市各处严防死守,疤脸却如同平空消失一样,一点影子也没有。但与此同时,历飞和萧伍的私下的追踪和调查却有了不小的收获,首先确定了陈大头的住址,其次陈大头最近闭门不出,非常老实。还有,历飞还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就是最近总有神秘人物在陈大头的住宅附近转悠,有时象放风,有时象是把风——以历飞和萧伍丰富的跟踪经验,两人只花了一天多时间就确定了陈大头肯定有问题。第三天,调查组突然发难,指出龙孔副局长在疤脸脱逃事件之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证据表明,负责监所管理的龙孔副局长所管辖的所有看守所都不同程度存在着管理上的漏洞,尤其以关押疤脸的小岗看守所为最,龙副局长在明知小岗看守所有可能存着漏洞并且疤脸是极度危险人物的情况下,还特意将疤脸安排在小岗看守所,有人为故意安排的嫌疑,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结论一出,一片哗然,路洪占大为震怒,拍案而起。龙孔是他最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是他在市局关系最密切的同盟,调查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只凭捕风捉影就断定龙孔有故意放人的嫌疑,就让他怒不可遏,不能忍受调查组不负责任的武断结论。路洪占也清楚,背后肯定有夏想的手脚,他决定讨还公道,还龙孔一个清白。在由调查组召开的三方会议上,路洪占代表市局,夏想代表市委,调查组代表省厅,作为当事人的龙孔也参加了会议。龙孔作为市公安局副局长,长相实在有点对不起观众,满脸横肉不说,还大腹便便,最渗人的是脸上长了一个大痣,痣上还有几根长长的毛,实在是让人看了大倒胃口。不过倒也符合他的身份,乍一见,十足一个古代的凶悍的狱卒形象。夏想很少以貌取人,但只看了龙孔一眼,实在就不想看第二眼。有些人丑,但不让人觉得厌恶。有些人丑,却是丑得让人厌烦,龙孔或许是长久心中充满戾气的缘故,满脸横肉的脸上,多看几眼会让人感觉有狰狞之态。俗话说相由心生,一点不假,一个经常凶恶,心中天天想着坏事并且做着坏事的人,久而久之肯定相貌丑陋,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三方会议在市委召开,先由于兵发言,于兵目光阴沉地看了龙孔一眼,也是流露出厌恶之意,看来有时人长得丑也讨人嫌,也没办法。于兵手中有厚厚的一叠材料,他不慌不忙地从上面取出一份,拿在手中,颇有照本宣科的架势,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一番官话套话时,他又轻轻地将材料放下,突兀地问了一句:“龙局,你认识路飞不?”龙孔作为路洪占在市局最得力的助手,一向最得路洪占信任,虽然他在市局的排名不是十分靠前,但他在市局一向权力不小,基本上人人都让他三分。而他分管的看守所又是肥缺,所有犯人都经他的手,自然少不了好处多多。于兵的问题很突然,让龙孔一下愣住,随即又反应过来,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通缉犯。”“他是通缉犯,为什么不严加看守?为什么要选择在问题最多、防守最疏松的小岗看守所?”于兵继续追问,语气突然严厉了不少。于兵对龙孔没有直接管辖权,但作为调查组组长,有代表省厅行使质疑和问询的权利,他的声音忽然提高,着实吓了龙孔一跳。路洪占见于兵突然发难,就想替龙孔打掩护,怕龙孔万一说错了话,岂非坏事?不料他还没有开口,就被夏想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来,顿时心中一虚,不由自主闭了嘴。闭嘴之后又后悔了,怎么还是有点怕夏想?怕他什么,真是笨。不过后悔已经晚了,龙孔已经回答了问题:“这个……主要是当时考虑到小岗看守所离市局最近,同时医疗条件好一些,所以综合比较下来才选择了小岗看守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于组长多心了。”“路飞是重大杀人犯,他身上有两条人命,在对待他的问题上不慎重不特殊不用心,是路局长的指示还是龙局长的疏忽?”于兵继续追问,语气更加严厉,“小岗看守所是一家修建于80年代的老看守所,年久失修,各项设施不健全,刚才龙局长还说医疗条件好一些,但据我所知,小岗的卫生设施非常差,可以说是在全市看守所中倒数第一,再加上小岗看守所曾经发生过数次犯人逃跑事件,一切的一切表明路飞的逃跑,似乎是一起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路洪占“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材料扔到了桌子上,一脸愠怒:“于组长的结论下得太唯心了,也太轻率了,只凭一个简单的推测就得出人为放走路飞的结论,调查结果,我不能接受。”态度很坚决,也没有给于兵留什么情面。于兵也不生气,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用眼神暗示了历飞一下,历飞会意,一脸严肃地说道:“于处长的结论可不是捕风捉影只凭推测,而是有真凭实据!”不可能?路洪占一下惊呆了,差点忍不住站起来和历飞争吵,怎么可能会有真凭实据?事情明明做得天衣无缝,疤脸路飞又没有落网,调查组又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市局的关键人物又都是他的人,除非有人出卖了他,否则调查组调查什么疤脸脱逃事件,根本就是瞎忙活。路洪占对他的人信心十足,不可能有人在关键时候出卖他,而且出卖他也没有什么好处,现在他还是名符其实的市局一把手,牢牢地掌握了主动权。历飞不理会路洪占的惊愕,而是拿出了几份口供,一一递给夏想、路洪占和龙孔:“请几位领导过目,根据调查组调查的结果显示,有个别干警亲口承认,在安排疤脸具体在哪一处看守所的问题上,确实存在着事先上级领导暗示,事后再次指示要对疤脸放松看守的一系列的严峻的问题,这里只提供了几名当事民警的口供,先请路局长和龙局长看一看,调查组还有更多的证据,稍后会直接上交给省厅和郎市市委……”路洪占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强忍内心的惊恐,微带紧张地看了龙孔一眼,龙孔一脸迷惑,显然也不相信调查组怎么会突然就有了相关证据,明明三天的调查他们一无所获,怎么会有惊人的意外出现?不信归不信,接过口供一看,路洪占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不过还能保持住一丝镇静,不止于当场失态,而龙孔到底不如路洪占沉稳,他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不但脸色惨白,冷汗立刻就流了出来。尽管口供不能算成正式的证据,而且上面的人名也做了处理,但上面的事实却正是他受路洪占指使一手策划的疤脸逃脱事件的始末!尽管不是详细到了每一个细节都列出的地步,但作为亲自参预了每一个步骤的龙孔来说,就和当众被人剥光了衣服没有两样,所有的隐私全部暴露在面前,就让他感觉后背发冷,头上冒汗,一下就六神无主了。只看了两眼龙孔就知道,这份口供绝对是真实的,没有半点伪造,上面列举的事实,件件属实。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让调查组查到了真相,明明经手的几个干警都是他的心腹,都跟了他好几年了,不可能轻易背叛他。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由他不嘴里发苦,心中发虚,双腿发抖,原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而路洪占也口口声声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发生,谁知才几天就漏底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现在再追究哪里出了差错已经于事无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