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不高兴了，你这也太看得起甄总了吧？他无法无天得也太霸道了吧？我就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他敢那么干？我李向东也不是吃素的，大小也还是青山市的常务副市长。他想，石市长再怎么帮他，再怎么在背后撑他的腰，他也还没霸道得一手遮天吧？退一万步说，他纵使在青山市无所不能，到了市县，他敢动你女秘书一根汗毛？相对而言，那可是我李向东的地头！

他说：“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我想甄总还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这都是杞人自忧！”

女秘书说：“我不想跟你争，我跟你合作了那么久，从没有向你提什么要求吧？就是提过，曾经白纸黑字要你给我安排个工作，但那也是以后的事。其实，我也想清楚了，以后，也用不着那白纸黑字了。现在，我只跟你提这一个要求，我非常希望你相信我的感觉，能按我的意思去办。”

她说，我知道，你叫我去市县是出于好心，是想我在那边好有人关照，但只要能想到的地方，甄总都可以想得到，也会在我们不在意的时候，把我从市县抓回来。你说我多虑也好，胆小也好，我就是这么多虑，就是这么胆小。

她说，以后，你会明白的，我的多虑不是多余的，我的胆小是很有理由的。不要怪我嘴多，你跟甄总作对，还是要多个心眼，不要以为与我清白，他们手里没有你把柄，就可以放心大胆往前冲。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要做成的事，要达到的目的，他一定要做成，一定要达到，不管采取多阴险恶毒的办法。

她说，企业改制对他来说，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一件事，他现在已经走出第一步，或者说是第二步，第一步是把我送给你，现在要你把资料签了便是第二步。他是不会退缩了，不成即败！他不会轻易言败，最后一刻，也要垂死挣扎。他的垂死挣扎会比你想象的可怕十倍百倍。

李向东不得不坐下来考虑女秘书是不是危言耸听？想那甄总真有那么可怕吗？想甄总对女秘书来说，或许是那么可怕的，但对他李向东也这么可怕吗？他不得把甄总在他身上所做过的事回想了一番。

有那么一会，他不得不承认，女秘书说的话虽有些过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想一个国营企业的董事长总经理，竟养着像女秘书这样的女员工，你不能不说，他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什么肮脏手段都敢使的人。这样的人，你想他有多坏，他就可能有多坏！

他打电话给甄总，笑哈哈地说：“你怎么一下子把那么多资料送过来？我看都看不懂，也看都看不过来。你那秘书也真是的，一问三不知，你要我怎么审核？怎么签字？”

甄总说：“你就相信群众呗，闭上眼睛把字签了呗。”

李向东说：“你太想好事了吧？你这改制就没什么猫腻？就没有侵吞国家财产？我不好好把关，对得起青山市人民吗？”

甄总却在那边“哈哈”笑，说：“你要认真把关，对得起我了？也对不起你自己啊！”

李向东说：“我既要对得起你，也要对得起我，也要对得起青山市人民。”

他说，组织召开个会吧！你把你们企业那几个头头脑脑都召集起来开个会，一点一点把这些文件解释清楚，至少，你也得让我签了字后，有一个说法吧？向大书记向石市长向所有人有个说法吧！

甄总说：“好，好。下午吧！下午我们去向你解释。”

李向东软中带硬地说：“用那么急吗？你以为我没别的事干，单就忙你的事？想要我怎么样就怎么样？直接就指挥我了？”

甄总说：“不敢，不敢！”

李向东说：“今天下午我要去趟二河市。明天吧！明天上午你们到我办公室来。”

他说，你的秘书就留在我这了。我带她一起去二河市。

甄总愣了一下，问：“你总把她带在身边，就不怕别人议论你。”

李向东“嘿嘿”笑，说：“你甄总要早为我着想，就不会把她送给我了。”

他说，这个你放心，我把她藏在酒店里谁知道？你不说谁知道？他像想起了什么，说，企业改制的事，你应该向石市长透透底，我这边问题不大，但石市长的工作也要做好，虽然他是你的老上级，必要的工作还是要做足的。我把一关，他可是把最后一关啊！

他要给甄总吃定心丸。他想，甄总总应该悟出话里的意思吧？石市长的工作要做，他李向东的工作就做了？他李向东还不满足你只送个女人？

很快，女秘书也打电话给甄总，说，李常务市长叫我跟他去二河市，我去还是不去？甄总说，为什么不去？你现在务必要让他开心。女秘书说，你不是让人跟着我吗？不是怕我跑了吗？他要看到那两个人，我怎么跟他解释？甄总恶狠狠地说，我谅你也跑不到哪去！你别跟我耍小聪明，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你如果跑了，不管你跑到哪？我都会把你挖出来！女秘书想，你找得到吗？这世界都你甄总的手掌心里吗？你也太高地估计自己了吧？然而，她却很冤枉地说，我没想跑，是你冤枉我，以为我想跑的！不帮你把事办了，我能跑吗？我跑得也不安心吧！

李向东打电话给他的司机，叫他在楼下等他们。他和女秘书走出电梯时，等女秘书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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