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把信封接到手里,看了一眼,温和地对王铁辉点点头,说:“你也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呵呵。”说完环顾三人,道:“那你们跟我进来吧。”说着转身走进楼去。李睿惊奇不已的看着王铁辉,本以为这家伙一点本事都没有呢,今天接走那些老干部要全凭自己的机智敏捷了,哪知道,办事最漂亮的那个人竟然是他。虽然手段有些为人不齿,但别管怎么说,人家跟那个倨傲的眼镜男搭上线了,这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心中又是惊愕又是佩服,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三人跟随眼镜男走到里面,往左一拐。眼镜男打开头一个房间的屋门,门内两个干部样人一起回头看来,见到是他,一起叫道:“魏处长……”这个魏处长点点头,让开门户,对王铁辉道:“你们进去吧,跟老同志们好好说道说道,争取马上带他们走人。”王铁辉笑着说:“谢谢领导了。”说着轻轻推了李睿一把。李睿见他没有居功自傲,而是时刻把自己推到头一位,心中开始还很得意,后来一想,他安的未必是什么好心,虽然自己三人已经打通这个魏处长的关节了,但如何劝离这些老干部也是个困难任务。柳广的手下们又没有跟着进来,也不能玩硬的,纯粹想用三寸不烂之舌哄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干部走人,只怕比登天还难。可是,就算再难,既然已经来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暗叹口气,迈步走进屋去。王铁辉与柳广跟着走进去。那魏处长对两个手下一使眼色,两人就走了出来,把门关上,留给李睿等人一个相对密私的空间。李睿三人走进屋来,发现里面有三个老头,都是六七十岁的年纪,身高不同,胖瘦不一,却没一个认得的。六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一阵。李睿咳嗽一声道:“呃……三位老同志,我叫李睿,是市委办公厅派来接您三位回去的……”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家伙如同药火般暴躁,闻言叫道:“你是宋朝阳派过来的?”李睿陪笑道:“不是,是秘书长叫我来的。”这老头很显然不是那么好骗的,怒哼道:“秘书长?市委秘书长?他还不是省委给宋朝阳这个书记陪送的一条狗?”李睿一听就怒了,这老头侮辱自己可以,可就是不能侮辱自己平日里非常敬爱的秘书长杜民生,正要反骂回去,另外两个老头儿纷纷骂道:“还是一条咬人的狗哩!”“宋朝阳怎么自己不来?让他自己过来接我们?你们三个,哼哼,还不配!”“就是,你们三个是什么东西,根本就不配,让宋朝阳亲自过来接我们。”“哦,是不是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心中有愧,所以不敢直面我们啦?”“他宋朝阳除了会整人,还会干什么?”“他简直就是在青阳搞几十年前的大革命!”李睿听了这番话,脸色气得青一阵白一阵,所谓主辱臣死,这三个老东西不停的羞辱自己的顶头上司杜民生与老板宋朝阳,真是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们每人十个大嘴巴,先把他们抽晕了再说别的。可目前情况特殊,这可是在省委大院里面啊,自己怎么能随便打人,难道还嫌这件事闹得不够大不够丢人吗?何况他们还是老人,是青阳市离退休的党政老干部,殴打他们等于是向全天下的离退休老干部叫嚣挑衅,那样可就难容于天下间了。他快速的想了想,道:“三位老同志,不知道你们对宋书记的看法态度从何而来,但据我所知,宋书记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那干瘦老头一摆手叫道:“滚特么蛋吧!宋朝阳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比你清楚得多。你还不是杜民生派出来的狗,狗当然帮着自己主子说话了。你赶紧滚,滚回去告诉宋朝阳,让他自己亲自过来接我们。我们要不当面骂他一顿出气,今晚上还就哪都不去了。等明天亮了我们还要继续贴大字报,省委要是不管我们的事,那我们就去北京贴,贴到天氨门,贴到中南海里去……”李睿又气又苦,伸手抚额,心说这才是真正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暗中思量定计,回头看了看王铁辉与柳广,两人都跟没事人一样,心里更是有气。李睿想了一阵子,道:“三位,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你们贴大字报的诉求是什么?”三个老头争先恐后的说:“宋朝阳他不是东西,到了青阳只知道整人,不谋发展,不为青阳百姓谋福利。”“就是,他到了青阳什么都不干,一个劲儿的清理门户,把干事的都拿下了,把不干事的都提上去了,这特么不是瞎搞吗?”“老头子我当年大大小小也算个领导,在青阳干了三四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市委书记。”李睿柔和的说:“你们说宋书记不谋发展,不为青阳百姓谋福利,可据我所知,他到青阳以后,就积极主动的四处调研,为青阳整体发展谋思路找办法;你们说宋书记把干事的人拿下了,把不干事的提上去了,可是,他拿下的都是贪腐干部,另外,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安插任何一个人上台。最近唯一新上台的财政局新局长张学文,还是市委常委会一致通过的,关他什么事呢?你们还说宋书记无耻,可是他好像没干什么无耻的事情吧?孙小宝被人冤杀,他一家子跑到青阳宾馆拦车喊冤,宋书记亲自过问这件事,帮孙小宝洗脱冤屈,这样的精神,虽然未必有宋朝的包拯包青天那样伟大,也算是市委书记里面的佼佼者了吧。我真不明白你们嘴里说的都是从哪来的。是你们自己看到的,还是你们听来的呢?”三个老头哼道:“你是宋朝阳养的狗,当然要为他说话了。”“就是,他自己干过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你简单两句话就能洗脱清白的。”“你管我们怎么得来的呢,他宋朝阳敢干,还怕我们到处说吗?”李睿见三人油盐不进,心底暗暗有气,脸色一沉,道:“事实我已经掰开揉碎给你们讲清楚了,如果你们顽固不化执迷不悟的话,那也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三个老头闻声脸色变幻,各自大怒,纷纷叫道:“干吗,狗腿子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吗?这是要翻脸动手了?”“还不客气,老子当了三四十年的领导,老子当领导的时候你还在娘们怀里吃奶呢,你敢对老子们不客气,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我们敢来就不惧任何威胁,想用行政强制手段威胁我们,嘿嘿,门儿都没有。”李睿冷哼道:“不说别的,你们听风就是雨,指鹿为马,对宋书记肆意污蔑,这就构成了诽谤与造谣的罪过,咱们青阳市相关部门完全有理由对你们实行强制手段。”老头们都怒了,叫道:“操,我看你们敢动手。”“谁敢上来我特么踢死谁!”“老子舍得一身剐,敢把宋朝阳拉下马。你们上啊,敢上我就跟你们拼啦。”说着话,三个老头摆出打架的架势。李睿看在眼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非常郁闷,这三个老头如同蒸不熟煮不烂炒不破的铜豆子,油盐不进,寸言不听,这可怎生是好?难道真要将他们三位强制押出省委大院吗?他侧头看向王铁辉。王铁辉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不跟他对视。李睿又看向柳广,柳广低声道:“要我叫人进来吗?”李睿摇摇头,不到没有办法的时刻,绝对不能玩硬的,自己可是代表宋朝阳与杜民生两位大佬来的,必须代替他们维护青阳市委市政府的脸面,仔细想了想,心中忽然一动,这三个老头子,仗着已经退休,天不怕地不怕,来省委大院这边胡作非为,那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们本身是不怕,可是他们总有子女儿孙的吧?他们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子女儿孙考虑吗?想到这,阴恻恻一笑,道:“好吧,三位老前辈,你们硬是不跟我们回青阳,我们也没办法。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王铁辉吃了一惊,急忙拉住他,道:“李处长,市长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了,务必要把他们带回去。”李睿苦笑道:“他们油盐不进,我也没办法,只能撤了。我可没兴趣陪他们在这里耗一宿。”王铁辉叫苦道:“没兴趣也不行啊,咱们既然来了,就必须把他们带回去啊。”李睿冷笑道:“可是他们不走啊,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说服他们吗?”王铁辉咬咬牙,对柳广道:“实在不行,豁出去了,玩硬的。”那个干瘦的老头闻言叫道:“我看你们敢。你们敢派人进来玩硬的,我们就撞死在这屋子里头。”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