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崭新的白雪,那么消失掉的颉利,只有可能在这个大洞里。
一个人是没办法破开冻的跟石头一样的地面的,这是常识,哪怕颉利被吹嘘成力比天神的大力士也不行。
草原上之所以出现这么一个大洞,只可能是旱的洞穴。这种群居的生物有坚硬的爪子,能够在看似平坦的草原下建立起巨大的地洞。
如果这里的旱族群够大,那么这个洞穴容纳一个大汉,也是有可能的事。
一个将士搓着僵硬的手,就要下去,却被张宝相给拦住了。
这个洞穴很窄,自己等人除了横刀就没带别的武器,要是进去了,固守在里面的颉利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
弄塌洞穴也不是办法,这样会把颉利弄死,一个活着的颉利,远比死掉的颉利值钱。
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吩咐将士们每人都撕一条布条。堆砌起来的布条很快就被点燃,再把潮湿的牧草堆到火堆上,浓烟就冒了起来。
浓烟很快就钻进了洞穴里,颉利选择钻进去的地方是北坡,实在是一个败笔。呼啸的北风,比鼓风机还要好用,没多长时间,就能看到远处旱的通风口冒出了烟。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旱洞里传了出来,被烟呛得涕泗横流的颉利,一头扎进了将士们早就准备好的网里,手里的弯刀,更是第一时间就被人踹掉。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见抓到自己的果然是唐人,颉利毫不犹豫的就说:“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好处。甚至我可以封你们所有人为突厥的贵族,爵位这一方面,大唐的皇帝没有我大方吧!”
张宝相大笑着吩咐将士们把颉利架起来,运回营地,至于颉利的许诺,就连最穷困的府兵都当成了耳旁风。
众人上马,张宝相大笑一声道:“兄弟们,突厥的贵族有什么稀罕的,老子知道如今草原上最令人垂涎的好东西在哪。如今颉利被活捉,我等自然要送到大总管的营地。太子殿下,如今就在那里。听说太子用来治伤的,都是极品极品的美酒。虽说要用来治伤的东西有点过分,不过为了你们,本官会亲自张口跟太子讨要!”
张宝相的声音消失后,左右的将士纷纷大声叫好。
见自己的许诺甚至不如酒值钱,网兜里的颉利顿时泄了气。
如今他只希望自己不会被唐国的皇帝砍了,既然自己也是皇帝,怎么也能留下一条命吧。
颉利被活捉,自然换来了营地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好声。
特意没有发出战报的李靖,兴奋至极的把颉利被生擒的文字加到了战报里。
如今这场战斗,才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至于腆着脸要酒的张宝相,被李承乾连踹了好几脚。因为这些酒精,黎达海的商队冻死、摔死了不知道几十人。黎达海本人和大儿子都摔断了腿,如今送物资的是黎达海的二儿子。现在伤兵营仍觉得酒精不够用,怎么能用来喝?
不过千里追捕到颉利,也算是劳苦功高,李承乾还是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大袋的果干,每人一包调料和几颗白菜干。
虽然没有酒,可这些东西在军营里也是顶级的享受。得到了赏赐的张宝相也不哭丧脸了,带着手令就去领东西,准备大吃一顿之后睡到死。
故人相见,本该是唏嘘的场景。
可是看到被链子拴在帐篷里,仍然大口吃肉,大口喝水的颉利,李承乾只想弄死他。
这孙子还真的没有自杀,而是选择了投降。虽然他负偶顽抗到了最后,可是现在他活着,就等同于投降。
见一个小子在自己面前站了很久,颉利不由得懊恼道:“一个小孩子,也敢羞辱本王吗?”
伤已经全好了的张赟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到了颉利的脸上。
“张大眼睛看清楚,这是我大唐的太子!”
抹了一把鼻子里冒出来的血,颉利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发怒,而是赶紧建起地上的羊腿。
一国之主到了这地步,已经跟乞丐没什么两样了。
再想想记忆里那个嚣张的家伙,李承乾对着颉利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走。
这已经是一坨烂泥了,踩他都脏了自己的脚。有这个时间,不如关心一下病重的义成公主。
伤兵营的一角,立着一个独立的房间,周围有重兵把守。这里,就是义成公主居住的地方。
乱军之下,不管是士兵还是将军,亦或是突厥贵族,都是一样的待遇。唐军的一支流矢,射中了这位公主的胸口。军备不足的情况下,唐军这边的箭矢都是重复利用的,所以也就导致弓箭上积蓄了大量的病菌。
孙思邈的发汗药是个好东西,可是当这种药也没有效果后,义成公主的命运,恐怕只有穿越时空隧道,才能改变了。
温暖的屋子里只有一个老侍女站在床边伺候,女人在军营里很不方便,不过好在缴获品里有薄纱,能帮她挡在床前。
在医者面前,就没必要避讳什么了,更何况义成已经四十多岁,在这个全民萝莉控的年代已经算是老太婆。
伤口的感染很严重,孙思邈独家的金创药算是李承乾见过最牛掰的中成药了,可是依旧没有起到效果。
掩上衣襟后,李承乾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你是唐朝的太子吧,听士卒们这么称呼过你。堂堂太子干军医的事儿倒也新鲜。虽然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老身知道,已经没救了,是吗?”
很稀奇,义成的声音竟然很动听,难道是跟突厥女人一起唱歌,嗓音也会传染?
回过头,干脆搬个凳子做到床边,李承乾点点头说:“我不想骗你,你的伤势确实很难痊愈了。伤不是致命的伤势,可是感染实在是严重。虽然孙神医也在,可他对这样的情况也无力回天。”
“料到的事情了,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老身已经是残花败柳,如今住在营地里受尽白眼,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李承乾用右手攥住左手的大拇指,不知道说什么好。
古人有一个臭毛病,从神话时期到现在都没能改过来,那就是没事儿把罪状安到女人身上。嫦娥都有护灵药和偷灵药两个版本的故事,褒姒更是被当成了君王必修课程的例子。到了现在,又变成了义成公主。
一个汉家女,嫁到草原已经很凄惨了,至于被强迫改嫁什么的,也不是她能够抗拒的事情啊。突厥寇边那是草原人的天性,是一个女人随便蛊惑两句的结果?要知道隋朝的时候义成往中原送突厥的情报、谎报军情救人也不是一次两次。
叹息一声,李承乾站起身,说:“孤会派两个宦官过来伺候你,顺便给你讲讲中原的事情。等你死了,孤会把你的骨灰带回中原,葬到你生父陵寝附近的。”
义成笑了笑,很牵强:“不用了,把我的骨灰撒到草原以外的地方就成。我是隋朝的公主,不愿意进入大唐。草原虽然令人恶心,却是我生活了一生的地方。我亲自生育的几个孩子,都葬身在这里。我虽是汉人,却也是他们的娘。就让我在这陪他们吧!”
李承乾点点头,出门后就跟两个宦官吩咐,让他们按照义成的遗言做。(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