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还了一礼,说:“不是说过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多礼了嘛,搞得每次孤还要还礼,怪费事的。”
见太子说的滑稽,冯盎笑道:“既然殿下这么说,那以后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父子就不跟太子殿下迂礼了。”
李承乾点点头,走到兵器架上,拿下了一张弓。
这是一个五石弓,还是没有加装辅助轮的,但是此时的李承乾,已经能玩的动这个家伙了。造船厂的两年时间,他可没有偷懒。
取出一支箭,没有过多的瞄准,就一箭命中了靶子的中心。
冯盎和冯智戴在一边拍手,冯智戴道:“太子殿下的臂力和箭术,绝对已经赶上了父亲,估计用不了几年,殿下就堪称大唐第一神射了。”
名字没问题,但是“大唐第一神射”这个词在李承乾听起来,还是有点怪怪的。
见冯盎没有反驳,李承乾谦虚道:“冯公面前,孤岂能自称第一?别看射靶子孤在行,碰到战场上或者打猎,可就不行了。”
冯盎笑道:“太子殿下不比自谦,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七,再过两年能不能拿的动弓都是问题,更别说射箭了。一代新人换旧人,恐怕老夫也该到了隐退的时候了。”
(冯盎年纪有争议)
看着冯盎唏嘘的样子,李承乾偷笑不已,这老家伙,显然话里有话。
再拿出一支箭,射到靶子上,李承乾笑道:“冯公的意思,孤明白,不过您大可放心,李家从来没有过河拆桥一说,就算朝廷开始控制广州以西,冯家的地位也绝对不会动摇。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有大功于国的。去年冯家组织了大量人手下海探索海路,可有什么成果?”
说起这个,冯盎就笑了:“果然如殿下所说,自南海岛往南,没有太大的岛屿,一直到爪哇,才终于见到有人的地方了。爪哇人其蠢如猪,个个跟没开化的猴子一般,微臣很奇怪,您为什么不允许冯家打下那片土地?当初您下令占领南海,陛下可是专门降旨嘉奖您了啊!”
微微一笑,李承乾摇了摇头:“哪那么简单,现在世界各地的君主,所求不过是土地而已。一片充满岛礁的海域没什么,但是一片土地可就危险了。那里距离大唐太过于遥远,就算出兵,也要半年甚至更久才能到达,这样的地方,咱们真是取之无用啊。与其拿到手再被抢走,不如盯着别的手,谁敢伸,就剁掉。”
虽然李承乾说的轻松,但是冯盎和冯智戴还是察觉到了一丝肃杀的气息。只是他们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国家敢跟大唐叫板。
经历了一系列战争以后,面对蒸蒸日上的大唐,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都选择了臣服。每年的秋天,草原人肥马壮,侵略中原几乎是史书上历来不断的记载。但是打从吐谷浑被打败以后,这件事情直接绝迹了。哪怕“和平年代”依旧往来与边境的所谓“马贼”,也彻底消失。
而吐蕃,谨守高原的土地,哪怕大唐的军士离开松州之类的边境,略微试探着进入吐蕃的领地,也没人敢动手。至于东爨西爨的土地,他们果然如约的一点没有侵占的想法,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鸿胪寺的使节进入,随后招降成功。而他们的大相禄东赞,几乎都要住在长安了,每年向皇帝进贡吐蕃在别处掳掠来的大量贡品,所求的不过是跟大唐联姻。这要是搁在贞观初年,吐蕃如何会如此的放低姿态?
至于高丽,则是痛快的将太子桓权送到大唐,名为“侍奉君主国天子”,实际上就是质子了。小动作彻底消失,重新得到高丽东部指挥权的高建武,选择了修建长城,希望能遏止大唐侵略的意图。
在这样的情况下,冯盎很难想象究竟还有谁敢跟大唐抢地盘的。
天下安定,边疆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可称盛世。汉朝可以算是一个盛世,但是跟当今的大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毕竟,只有大唐,做到了边境真真正正的没有战事。
李承乾知道,冯盎是了解“鞭长莫及”这个道理的,只是如今大唐的无敌姿态,带动的他也不由自主的骄傲起来,才忽视了这个问题。
这样的心态连冯盎都出现了,李承乾很担心长安会是什么模样。由谦转骄易,由骄转谦难啊。
就在李承乾担忧长安的时候,忽然后院出现一个骑士,经过窜天猴的盘查以后,才匆匆的走过来,将一个盒子交到了张赟的手里,随即单膝跪地对李承乾说:“太子殿下,长安的急信!”
张赟打开盒子,取出信件,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交到了李承乾的手里。
对于这样的信件,李承乾已经快要免疫了,多半是皇后在皇帝的指使下写的信。要说皇帝老爹想儿子了就直说呗,干嘛让皇后代笔?反正李承乾相信长孙是绝对不可能写出“混蛋小子”之类的话的。
拆开信件,不看内容,直接看落款,李承乾顿时震惊了,情不自禁的说出了一句“好家伙”。
不由得他不震惊,这封信竟然是李渊写的。
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李渊早就嗝屁了,如今的他因为心结解了大半,从怀郁等死变成了随便等死,反而没那么早完蛋,一直活到了现在。
李渊的信很简单,通篇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孙儿啊,爷爷感觉这两年差不多就要完蛋了,你这个大孙子不在跟前守着爷爷,爷爷嗝儿了你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真是不孝啊!”
看完信,见冯盎一副“我很好奇,但是我要保持不好奇”的表情,李承乾干脆的把信递给了她他。
看完信,冯盎也是苦笑,对李承乾说:“太子殿下,这一次,恐怕您真的要回去了。太上皇都发话了,您再赖着不走,可就是真正的不孝了。”
“不孝”这个帽子,谁戴上都够呛的,李世民就是因为这顶帽子,才让千古一帝的光环暗淡了不知道多少bit,更不要说他这个太子了。
无奈的收起信件,李承乾笑道:“看样子,是得回去了,冯公,召集黎勇树、黎勇忠、常怀春等人,孤在走之前,还有些事情交代给他们。同时,孤会修书一封,麻烦您派人送到循州等州府。”
冯盎知道,太子通过他给这些州府的新刺史送信,也是一种安抚的手段,当下也答应下来。
再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函,李承乾更加哭笑不得了。
事实上,就算皇帝不找太上皇写这么一封信,他也该回去了。算上登州的一年,他这个太子已经在外面晃悠了三年的时间。套用皇帝的一句话说,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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