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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藩王到太子的贴身长随,从锦衣玉食到自力更生,李愔觉得自己已经体谅到了百姓的苦楚。试问,自己在不缺少柴禾粮食的情况下,依旧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两个老人家,膝下没有儿女,连唯一的房子都烧掉了,如今年关将近,可怎么活下去啊!
李承乾从后面走上前,拍了拍李愔的肩膀说:“你让孤很是意外啊。这还是那个暴打劝谏长史,率兵打退百姓的你吗?”
李愔摇了摇头:“皇兄,如果不是您的教导,臣弟可能永远不知道平民百姓是怎么生活的。蜀中的时候,我纵猎无度,暴乱的野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农田。百姓们失去了赖以为生的东西,我却只觉得他们胡搅蛮缠。皇兄,不知道您能不能准许我动用王府的力量,我想补偿那些被我牵连的百姓。”
“这个....”
李承乾无奈道:“这个恐怕不行,不只是李祐,你的王府现如今也被我的人手给清理掉了。李愔,你缺少的是能够直言劝谏你的人,而不是借助你的庇护,引导你胡作非为的人。哥哥也是不得已,才把你的手下都清理了,你要理解。”
李愔点点头说:“既如此,那蜀王府的新人手,还要劳烦皇兄帮着聘请了。”
虽然心疼自己的班底,但是李愔清楚,眼下,太子正是借助这个机会清换人手。这,他是没办法拒绝的。太子敢这么干,势必获得了皇帝的准许。既然太子没有收拾他们的意思,那也只能任由太子这么干了。
与两位老人告别,李愔还把属于自己的一张兽皮送给了他们。就是不知道,当李愔知道这两个貌似凄惨的老人家,实际上是欺骗了他,会是什么心情。
这里正好是拆迁区,一家富商已经用丰厚的价格买下了这个院子。事实上两位老人的新家已经建成了,这旧房子能用来考验一下李愔,李承乾觉得挺值得的。
回到长安,经过多日折磨的李愔和李祐终于获得了解放,能够返回自己的王府了。本以为逃出生天的俩人,临走前却被告知每天还要继续喝药,同时早晨还要到东宫演武场报告,顿时成了苦瓜脸。
小年到了,无论如何还是要准备准备年货的。
方山跟方胜一样,用不着吩咐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李承乾屁股才放到书房的椅子上,一份清单就摆放到了桌子上。
拿起清单看了看,李承乾惊讶道:“张亮担任了吏部尚书,他手下的河运也跟河间王的产业互换了,怎么今年依旧有这么多的海货送来?”
送,和采购可是两回事。
方山拱手道:“郧国公在跟河间王交接的时候,多半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河间王,奴婢看了海货箱子上的标记,都是最新打捞冰冻以后,连夜送来长安的新鲜海鱼,正好赶在年关抵达。当然,现在落款的就换成了河间王府。”
点点头,李承乾道:“打开宝库,找找孤从岭南带回来的那棵中号大小的红色珊瑚树,送去河间王府。不管怎么说河间王都是孤的长辈,哪有长辈先给小辈送礼的道理?回礼不能怠慢了。”
方山迷惑道:“殿下,既然要送,为什么不送那个大的?”
李承乾无奈道:“大的那个跟孤要送给父皇的一样大,虽然颜色不一样,但是大小一样难免引人诟病。小一点就好,大号红的那个,孤准备送给太上皇。”
方山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在这方面考虑失误呢?连忙答应下来。
又看了看清单,李承乾惊讶道:“海参?还有上等的紫参?淦,怎么落款的是登州刺史赵毅?”
方山想了想,才拱手道:“殿下,说实话,奴婢也很迷惑,随着海参送来的还有一封信,您要不要看看?”
“拿来。”
接过方山送来的信,李承乾只是粗略看了一遍,就苦笑出声。
赵毅这个混蛋啊,这家伙在信里明确的说明,那些用盐和草木灰包裹晒干的海参,是他作为学院毕业生,孝敬太子这位先生的,学院各位老师都有,是他自掏腰包买下来的。但是,紫参,还是冰冻的紫参,却是有代价的,他希望学院能够挑选一些没能进入官场的毕业生,送到他那边。开办学堂,待遇从优。
好家伙,直接就是好家伙,这家伙竟然已经有心思改善地方了?看样子登州这段时间没少赚钱啊!
出发点是好的,送礼物的一半虽然带着点功利性,但这是李承乾喜欢看到的,这样把话说在明处,乍一看虽然讨厌,但其实这才是真实。比起一直打埋伏,到最终拉着一起下水的做法,不知道好了多少。
想起自己副院长的身份还在,李承乾提笔给杨度写了一封信。估计现在学院的几位老先生也在纠结,抛却礼物的因素,能够支持学院有为毕业生,这种类似于护短的行为,是老先生们很喜欢的。但是,就算如此,也解决不了一个最明显的问题—登州太远了!
现阶段杨度的想法是在洛阳开办一家学院的分院,也就是最高学府的分院,这样,就能解决普通学堂学生升级的问题。这样,原本初级学堂的开办,就变成围绕高等学府的辐射,虽然扩散的慢了一点,但是至少不会出问题。而现在长安的学院,或许还能够在此基础上再升级一次,变成从地方高等学府里面挑取毕业生。
嗯,像极了六年义务教育到十三年义务教育的变化。
登州,因为距离实在是远,所以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被学院的网络覆盖上,提前开办初级学堂,教育结束以后,毕业生没办法升级,岂不是白开?
这就是老先生们八成会产生的忧虑。
但是,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保送!
地方初级学堂挑选真正的精英,承包路费,直接将他们送来长安学习。左右不过是一些路费钱而已,虽然这样会让学子跟家人分离多年,但是这个时代游学的学子和后世的大学僧,不还是一样?
将自己的打算写成信件以后,交给方山,让他找人送去杨度家里,李承乾接着跷二郎腿,看自己的清单。
无所事事,也只能靠这个打发时间了。
才看到蔬菜栏目,为没有金针菇发愁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太子殿下,李涧求见!”
“嗯,进....嗯?进来!”
收起清单,李承乾收起二郎腿,端坐好了等着。
房门推开,李涧走了进来。
看了看李涧普通面无表情的表情,李承乾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面瘫脸,基本很少出现别的情绪,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情报来,实在是难。
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李承乾多少还是摸出了一点规律。比如,这家伙都面露喜色的,就是大好事。这家伙普通的面无表情,就是没啥事。要是极度的面无表情,那就危险了,多半是坏事。
拱拱手,李涧开口了:“殿下,陛下有命,东宫崇教殿,今晚摆下盛宴,陛下准备款待一位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