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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在道随机应变的本事恐怕是用不上了,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欧阳平只透露这么一点点,他就应该明白一切了,现在,他已经是无机可随,无变可应了。
人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只一眨眼的功夫,徐在道刚才还光芒四射的眼睛突然像耗干了油的残灯,他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突然似寿终正寝者的面颊——形容枯槁。
“只说是远远不够的——徐在道大概是想看到一点更有说服力的物证,水队长,把藤条箱拎过来。”欧阳平调侃道。
水队长走出办公室,半分钟不到,老雷拎着藤条箱走了进来,水队长走在后面。
徐在道看藤条箱的眼神和表情和前面相比,又有了明显的变化,这么说吧!他看藤条箱的样子,很像是把自己的魂魄锁进了藤条箱——他在找自己的魂魄,并已经确定自己的魂魄里面就锁在藤条箱里面,所以,他的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藤条箱。
水队长将藤条箱轻轻放在徐在道的前面,然后打开箱盖,拨开箱子里面的棉花,露出了下面的青花瓷。
徐在道将后背贴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撑在椅面上,如果他不靠不撑的话,很可能会倒下。
“徐在道,你肯定认识这个藤条箱子吧!这里面一共有六件青花瓷,其中有两个青花梅瓶,两个青花瓷罐,一件青花瓷碗,一件青花瓷盘。”
徐在道又将上身向前倾,低下头,用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
“徐在道,你可以把它们拿出来看看,但你必须轻拿轻放,这种元代青花瓷,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徐在道一脸疑惑:“何以见得。”
“你和罗开良不惜杀人害命,以身试法,为了不就是这些元代青花瓷吗?”欧阳平故意将“元代”和“你们”二字提高了声调,拉长了声音。
徐在道应该是听清楚了,他没有否定,但他还是有去语的:“欧阳科长,您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
“夸大其词?这些青花瓷的价值我们是无从知道的,只有你才有发言权啊!”
“就因为我是学过考古的吗?”
“这只是一个方面,既然你明知故问,那我们就请你看一样东西。水队长,拿给他看看,这样,他就不会再装模作样了。”
水队长从包里面拿出那本画报,然后走到徐在道的跟前。
“徐在道,你认识这本画报吗?”
徐在道愣住了,也僵住了——愣住了的是眼睛,僵住了的是脸上的肌肉。
“这本画报是我们在你家的书房里面找到的,是陈菊帮我们找到的。你的小女儿徐小清曾经问过你青花瓷的问题,她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她看到你在看这本画报,你还要我说下去吗?”
徐在道面无血色,一脸土灰。
“非常遗憾,罗开良没有能够遵守你们之间的约定,他已经和盘托出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徐在道很听话地看了看欧阳平手上的纸条:“是什么?”
“你拿去看看就知道,其实,这张纸条,你应该很熟悉的。”
徐在道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跟前。这是他自审讯以来,第一次变主动为被动,此前,他一直是坐在椅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