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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漾紧张兮兮捧起妈妈的手,刚才看的时候是骨节发红,现在都已经有血丝渗了出来,她皱着眉毛不高兴:“妈妈怎么总是这样,一激动起来就没点数,疼不疼啊?”
说着还吹了吹,那语气那态度,太子爷看了都觉得牙酸。
奚寒柔声道:“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之前在古墓里还——”
“还什么?”
被女儿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看,奚寒迅速转移话题:“没什么,对了,你爸爸让我来监督你有没有听话,听说你昨天晚上跟这人睡一个屋?”
秋漾很无语:“是意外。”
奚寒瞥了太子爷一眼,眼神冷冰冰,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是她的心头宝,比她的事业都重要,从秋漾还小,奚寒就看不得她受委屈,她跟秋国华离婚早,离婚后一直忙于工作,秋漾的家长会她都没去过几回,年纪不大的小孩难免嘴欠,奚寒知道秋漾被人说是没妈的孩子后连夜赶回来,当着老师的面把人家小孩揍的鬼哭狼嚎,抱着女儿亲一口又匆匆赶回工作现场,打那之后就没人敢欺负秋漾。
所谓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绝不可能在奚寒身上出现。
秋漾认认真真给妈妈处理好伤口,奚寒无奈地看着她闺女,多少年了审美还是一成不变,她统共有三根指节在流血,秋漾用碘伏棒涂了之后,全用粉红色卡通创可贴给她包上了,偏偏奚寒今天还是一身工装加登山靴,属实算是在强悍之中增添了一丝柔情。
她甩手:“我先下楼,让他下来跟我聊聊。”
秋漾这才转身回书房里头,先是把医药箱放回原处,然后蹲在太子爷跟前忧心忡忡:“殿下你还好吧?可别被揍傻了。”
太子爷朝她伸出手,秋漾不明所以,他扶着她的肩膀站起来:“那是你娘?”
“是妈妈。”秋漾纠正,“生我的妈妈。”
虽然已经听秋漾说过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不知为何穿越到大齐,但太子爷仍旧感到不可思议,只是这样也就说得通了,秋家贪得无厌,可秋漾从未求到他跟前过,一个人便把整个秋家治的老老实实,他原本以为是她懂事,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因为她不在乎。
不在乎所以冷静,能够精准判断局势做出最优处理——就像是对待他一样。
太子爷所见过的女人环肥燕瘦美得各有千秋,即便是心有胸壑的秋漾,外表也是典型的男人认知中的美人。
娇弱、纤细、温柔可爱,哪怕她自己并不喜欢,也要为了生存如此包装。
可奚寒不一样,奚寒光是身高便令世上大部分男人望而生畏,她晒成了蜜色的肌肤、紧绷在贴身上衣里仍旧看得出力量感的肌肉、还有一头比男人都要短的头发,都彻底颠覆了太子爷对“女人”的印象,甚至比秋国华更令他有危机感。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秋漾好心叮嘱他:“跟妈妈说话要诚实,不能撒谎,不然又会挨揍的。”
听她这么关心,太子爷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有些心疼太子妃,心说她这样熟练,想必幼时被揍了很多回,于是安慰道:“放心,以后不会让她再揍你了。”
秋漾一脸莫名其妙:“殿下说什么呢,妈妈哪里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挨揍的都是我身边人。”
太子爷:……
不知为何,他把下楼的步伐走得万分沉重,是太子妃的母亲,不能还手,对方凶神恶煞,却又不似他微服出宫时所见过的民间恶妇,那么他为何会生出忐忑之心呢?
“殿下是不是很羡慕?”
秋漾美滋滋地说:“从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特别护着我,就算跟爸爸离婚了,我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只要我一哭,她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会立马回到我身边,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妈妈,难过了也可以扑到妈妈怀里哭,她是天底下最不会怪我、最不会要求我、最无条件爱我的人。”
“所以对我来说,妈妈也是最重要的,没有人能比得上,就算什么都不要,我也想跟她在一起。”
太子爷听出她的暗示,垂下眼眸,但他并不羡慕,羡慕会生出期盼,期盼一旦落空,便十分伤人,而他早已过了寻求母亲安慰的年纪,更何况太后与奚寒截然不同,他的童年是在母亲对先帝宠妃的谩骂与诅咒中度过的。
再不然便是被罚跪,因他今天书读得不好,或是被父皇训斥,总之从无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