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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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发现克多里的改变的, 是凯伦。

那天思考了许久以后, 凯伦决心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克多里, 告诉他那个男人根本没想过解除婚约, 也向他忏悔自己这两年来一直隐瞒对方、并且为了利益决定不解除婚约的事实。

然而当凯伦来到了克多里的公寓时, 她喊了好几声, 最后才在卧室里找到早已昏迷不醒的弟弟。

“克多里!!!!”

潮红的脸色, 额头上的虚汗,整个人仿佛魔障似的不停地呓语。

看着弟弟的模样,凯伦整个人都被吓得不行, 她赶紧地给克多里测试了体温,在发现克多里竟然高烧39.8的时候,她立刻翻箱倒柜地找药, 并且用冰袋给克多里敷上。

克多里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到第二天傍晚体温才降到了正常温度。当克多里醒来的时候,凯伦已经累得睡在了床边, 而克多里则是微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家姐姐柔软的头发。

凯伦立即警惕地醒来, 在发现弟弟已经清醒后, 她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接着斥责道:“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也不赶紧吃药?!你在柏林有好好照顾自己吗!你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身体的?克多里, 你一个人住怎么可以不小心?有什么事情要打电话给柏林的朋友,知道吗!”

虽然是斥责的话, 但是话语中却全是关切的意思。

而克多里则是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笑着沙哑着嗓子道:“嗯, 我知道了……”

凯伦嗔怒地瞪了克多里一眼, 接着便起身先去热了一杯热牛奶。等到她看着弟弟低头喝牛奶的时候,犹豫了许久,凯伦迟疑地问道:“克多里,你觉得……维斯克这个人怎么样?”

克多里将手中的牛奶杯放下,淡笑着反问:“你是在说埃尔德先生吗?”语气礼貌疏离,没有一点亲昵的意思,仿佛真的只是在说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凯伦自己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的,她看着克多里这番模样,心中一惊,连原本要说的话都噎在了嗓子里。良久,她才试探性地问道:“你叫他……什么?”

克多里淡淡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埃尔德先生。凯伦,虽然埃尔德先生是你的未婚夫,但是毕竟你们还没有正式结婚,我也不好直接喊他姐夫,还是礼貌一点比较好。”

这话让凯伦彻底地惊悚了,她又试探了克多里几遍,当克多里一脸无奈的笑道“埃尔德先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后,她才真正放心地拿着牛奶杯起身。

就在凯伦走到房门的时候,克多里的声音却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姐姐。”

这话让凯伦一下子顿住了脚步,诧异地转首看向弟弟。在家中,他们通常都是直接亲昵地喊对方的名字,在克多里去了慕尼黑音乐学院后,凯伦就从没听过他再喊一声“姐姐”。而如今,他却郑重地喊出了口。

只见躺在床上、面色病白的男人淡笑着道:“凯伦姐姐,如果我犯了非常非常严重的错误,甚至这个错误可能伤害到了你,我应该怎样……才能取得你的原谅?”

眼眶里猛然一热,到这个时候,凯伦自然明白克多里指的是什么,可是她却也知道,克多里并不清楚她已经知情,而且在知道真相后,她全然没有责怪克多里的意思,反而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了愧疚。

红着眼眶,凯伦微笑着说道:“克多里,你还记得十岁的时候我曾经在妈妈的厨房里贪玩,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杯热水,眼看着那个水就要向我的脸上倒过来吗?”

克多里微微一愣。

凯伦闭了闭眼睛,然后笑道:“那个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九岁的你明明背后都被烫伤到流血了,还在问我有没有事情。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了,我凯伦斯劳特的这一生,无论克多里斯劳特做了任何事情,我都会原谅他。”

克多里紧紧地捏住了床被,过了许久,他才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想这种事情了。”

凯伦也是轻松地挤了挤眼睛,然后才端着牛奶杯走出了卧室。但是在将卧室门刚刚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地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我怎么会怪你呢,克多里?

她的弟弟从小就敏感温柔,为她做了无数的事情。用薄弱的身躯挡在其他孩子的面前,认真地说“不许欺负我姐姐”;用稚嫩的身体为她挡住了可能毁容的热水,还忍痛问她是否碍事。

然而,她到最后回报给弟弟的是什么?

为了利益,她竟然在克多里的心上无情的践踏刺戳,甚至还是两年!

就像她两年前曾经和维斯克埃尔德说过的一样,她的弟弟如果真的做了越界的事情,那肯定也抱着某种毅然决然的决心。他会向她赎罪,甚至,会有很惨烈的方式向她赎罪。

维斯克埃尔德,你真的要庆幸她的弟弟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否则,她凯伦斯劳特就算是花上这条命,都要让你来偿还!

摸了把眼泪后,凯伦再次坚强起来。她又去倒了一杯热水,神情正常地回到了卧室,与弟弟继续说笑起来。

……总算,现在一切都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克多里好像对维斯克避而远之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太好了。

凯伦看着克多里温柔的笑容,心中那颗沉重的大石头也真正地放了下来。

是的,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走去,那个冷血的动物配不上她温柔善良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