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层世界没有黑夜,因为佛光普照万物的缘故,时常维持着永恒的白昼,仿佛没有时间流逝。
不过对民众来说,也有分辨日夜的办法。
通常情况下,每隔七个时辰左右,天空中就会响起念诵佛经的声音,源于头顶的大佛天内,地位最高的福德如来传授佛法。
一般来说,虽然大大小小的寺庙都有佛陀坐镇,但并非所有佛陀都具备果位法号的。
法号分为“罗汉”、“菩萨”与“如来”。
比如十几万僧人的金门寺有三尊佛陀,但都并非罗汉佛陀,说明他们的修行还不到家。
据说罗汉常有,菩萨遍布大佛天,可如来唯独福德佛。
“阿弥陀佛。”
福德如来又从云海里显露。
不管城镇还是荒郊野外,都变得安静起来。
即使民众正在赶路,但听闻福德如来的呢喃后,都选择就近找偏僻的角落,准备开始冥想。
对他们来说,冥想自然是最好的歇息。
福德如来的念诵声,持续时间或多或少,当声音在深层世界戛然而止后,民众便重新恢复秩序。
商队在官道上川流不息,不管男女,皆是剃度僧的打扮。
深层世界的物资匮乏,植被都呈现出结晶状,无法结果,更不可能耕种秋收,哪怕大型城镇也难以做到自给自足。
想要求取粮食,只能前往头顶的大佛天。
传闻中,福德如来每次呼吸都有金色稻穗从口鼻流出,越接近大佛天,便越不愁粮食。
商队目的就是运送粮食,大部分由寺庙组建。
肉身如来出现在官道附近,很快就被往来的民众察觉,离着老远便能感受到心惊胆跳。
用商队里老人的话来说,哪怕遭遇野兽也没有如此可怖。
不过肉身如来虽然外表非常吓人,但一直都是宛如山峦般屹立不动,即使遭遇风吹日晒。
时间一长,倒让民众见怪不怪。
甚至他们发现古怪的一点,随着自己靠近肉身如来,心头的恐惧就会化为崇敬。
外加肉身如来确实在吞吐佛气,所以被路人奉为“山佛”。
就在民众争相朝拜肉身如来的时候,却有老少两僧人,反而有意远离肉身如来的位置。
“师兄,我听他们说,山佛也是佛陀。”
小沙弥摸着脑袋,忍不住轻声问身旁的中年僧人,后者满是恐惧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中年僧人从小修行佛法,接触过金山寺的佛陀,但他却隐约感知到,肉身如来并非善茬。
就像佛陀的天敌,明明都散发佛气,却相生相克。
“不知者无罪,除罪民外,万物皆可成佛。”
中年僧人在说话时,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商队,能看到由于缺少马匹的关系,货物完全是打扮邋遢的功德僧背负着。
“师兄,万物都能成佛,怎么罪民……”
见小沙弥要继续发问,中年僧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中年僧人也不知为何称呼他们为罪民,或许是受到佛陀的怪罪,所以世世代代皆是奴隶。
前段时日,偶尔就会多出些罪民,现在数量明显在减少,可能用不了多久便要绝种了。
中年僧人不由教训了一顿小沙弥,让后者谨言慎行。
佛陀穿行天地间,任何不敬都会招来祸端。
他见沙弥脸上写满疲惫,心软地说道:“算了,我们冥想片刻再行赶路吧,争取傍晚到金门寺。”
“好的师兄。”
他们便在远离肉身如来的地方安置蒲团,直接盘腿坐在露天,念诵佛名即可冥想。
就在中年僧人心底勾勒佛陀外表的时候。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脚步由远至近,两人迷迷糊糊的惊醒。
中年僧人立刻反应过来,顾不上查看动静的源头,抱起小沙弥就往官道旁的丛林跑去。
随着脚步接连落下,能听到民众绝望的嘶吼。
一股子血腥味弥漫开来。
小沙弥瞪大眼睛,有道上千米的身影走来,压根不理会民众的死活,每步都有数人化为肉糜。
他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随即发现身影分明是金门寺的镇法佛陀。
两人的运道还算不错,佛陀的目标显然是肉身如来,所以正好与他们擦身而过。
而官道上,已经布满尸体的残肢碎块。
中年僧人无力的趴在地上,表情只剩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还未等他松口气,地动山摇再次响起,说明又有庞然巨物般的佛陀朝肉身如来而来。
中年僧人抓起小沙弥,连滚带爬的钻进树洞里。
对佛陀来说,民众就像不起眼的蝼蚁,压根不会注意生死,甚至都不愿意浪费时间驻足。
任青从闭关中惊醒,打量着突如其来的三尊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