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峰看着面前的菜园子和鸡鸭猪鹅,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向萧兮兮,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些、这些都是你们弄的?”萧兮兮自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对,我平时闲着无聊,就爱种种菜养养鸡,宫中没说不准种菜养**?”仔细想想,宫中的确没有哪一条规矩禁止种菜养鸡。但也没人真的会在宫中种菜养鸡啊!萧凌峰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良久他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这事太子知道吗?”萧兮兮点头:“他知道啊。”萧凌峰再度无言。不只是他,其他的禁卫们也都是一言难尽。人家妃嫔都是养养小猫小狗,或者种些花花草草,哪有人像萧侧妃这样实在?居然在宫里搞出个菜园子!更无语的是太子居然还纵容她这么胡来!就算是宠妃,也没有宠到这个地步的吧!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禁卫们的情绪很不稳定,但还是尽职尽责地仔细翻找起来。他们不仅把鸡圈猪圈都找了一遍,就连菜园子里面的土都被翻开了。杏儿站在旁边,紧张兮兮地提醒道。“你们小心点儿,别把菜踩坏了。”禁卫们的心情就更复杂了。萧凌峰也是全程木然脸。他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碍于有很多外人在场,他不能让萧侧妃下不来台,只能硬生生憋着,一声不吭。后院的每个角落都被找过了,没有任何收获。这里已经是东宫的最后一处地方,既然这里也没有那些玩意,看来东宫里面干净的。萧凌峰稍稍放下心来。他带着禁卫们离开清歌殿。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萧侧妃一句。“你尽快把后院清理干净。”这么多禁卫都看到后院里的东西了,光凭萧凌峰一人是瞒不下来的,这事儿肯定会被捅到皇帝面前。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端看皇帝是个什么态度。总之在皇帝发火前把后院清理干净,总是没错的。萧兮兮低声应了句:“嗯。”等禁卫们全都走了,杏儿紧张地问道。“娘娘,后院这些菜和家禽都要处理掉吗?”萧兮兮看着那些长势喜人的菜,强忍着不舍,道:“家禽都赶去御膳房,由御膳房那边帮忙养一段时间,至于这些菜……都拔了吧。”御膳房那边有鸡圈和猪圈,专门用来养活禽。宝琴去跟墨画打了声招呼,墨画立即让御膳房的人把那些家禽给接了过去。这番动静不少,在东宫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很多人都知道了萧侧妃在清歌殿后院养鸡种菜的事情。一个个都诧异得不行。尤其是李侧妃和姚昭训,听到消息后立刻就跑来清歌殿看热闹。她们来的时候,杏儿正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在清理菜园子,所有的菜不管熟没熟,都得被拔出来。杏儿每天照顾着些菜,眼下却要亲手清理掉它们,心里很是不舍。萧兮兮坐在廊下,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动作。这些菜是她来到东宫后让人种下的,它们是她在东宫生活过的证明。而如今,这些证明要被一一抹去。就好像有人在提醒她——你终究是要离开的。既然要离开,就什么都不要留下。宝琴提醒李侧妃和姚昭训来了。萧兮兮只是嗯了声,便没有反应了。李侧妃和姚昭训看到菜园子的时候,那表情实在是精彩。要换成是平时,萧兮兮难免要逗弄几句,可现在,她什么话都不想说。李侧妃啧啧出声:“你真是厉害了啊,居然在宫里搞这些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东宫饿着了你呢!”姚昭训则好奇地道:“种这些菜费了不少功夫吧?”萧兮兮长长地叹了口气。李侧妃又奚落了她几句,见她始终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自觉没趣,索性闭上嘴。所有的菜全部被清理干净。已经熟了的菜被拿去小厨房。萧兮兮蔫头耷脑地说道:“反正这些菜也放不了多久,干脆今晚都做了吧,给大家加餐,李侧妃和姚昭训也一块留下吃吧。”姚昭训笑着道:“没想到还能跟着蹭顿饭,今天看来是有口福了。”李侧妃撇撇嘴:“又不是什么好菜。”她面上一副嫌弃的样子,真到了吃饭的时候,她吃得一点都不少。姚昭训好奇问道:“后院的菜没了,就这么空着也太难看了,萧姐姐打算以后再种点什么?”萧兮兮摇摇头:“什么都不种了。”反正她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了,还瞎折腾什么呢?就这样吧,无所谓了。李侧妃见不得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蹙眉道:“不就是一些菜和家禽吗?你如今都是侧妃了,又管着东宫的内务,你想吃什么只要跟御膳房说一声就行了,用得着为这点子东西无精打采吗?!”萧兮兮还是摇头。她不是为了那些菜和家禽而难过。她是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难过。李侧妃没好气道:“真搞不懂你,平时看着比谁都没心没肺,这时候居然为了菜伤心难过。”萧兮兮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蹬蹬地跑进屋里,再出来时怀里多了个木匣子。萧兮兮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一叠银票。“这是你之前在我这儿输掉的钱,全还给你。”李侧妃一惊:“你这是干嘛?我输了就是输了,不用你可怜我!”萧兮兮:“我不是可怜你,我就是觉得这银票放我这儿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还给你呢。”李侧妃无法理解,这世上还有人觉得银票没用的?这女人到底是有多么不是人烟火啊?!萧兮兮将银票塞进李侧妃怀里,转而又拿起另外几张银票,放到姚昭训的手里。“这些是你的,都还你。”姚昭训赶紧推拒:“不不不,愿赌服输,这钱我不能再要回来。”萧兮兮:“给你就拿着,不用跟我客气。”见她态度真诚,没有客套的意思,姚昭训犹豫了下,还是收下了那些银票。“多谢。”萧兮兮放下木匣子,坐回原位,倒了杯酒:“来,我们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