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抓住了一根杆子，死死拽着。

她明白，这个时候，没有人顾得上她。

能够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我咬着牙，不忍心看她。

我可以让封渊顺手拉她一把，起码她可以安全。

但我不愿意。

我并非不善良，只是不想愚昧的善良。

顾灵的恶意，所做的一切，都得偿还。

我扭过头，趴在封渊的肩膀上，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发热。

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哭，不只是因为顾灵。

我是为了那段无暇干净的友谊而哭，是为了那些美好青春的日子而哭，更是为了这些再也找不回来的朋友而哭。

她们让我明白，人心易变，保持初心，难上加难。

我们可以为了一切目的，一切贪婪，一切渴望，一切自我，而变了心。

没有真正的谁对谁错。

可是，害人，终究要付出代价的。

我一直都相信，老天是公平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眼泪打在封渊的肩头，他忽然手臂一颤，让我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我的眼泪，落在了他的伤口处，渗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我一怔，他不是能够自愈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你的伤……”我把手轻放在他的伤口处，莫名有些心疼了。

毕竟，他是为了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足以成为他为之奋勇向前与神秘黑雾斗争的理由。

只有我。

他说过，只有为了我，他才心甘情愿地披巾斩棘。

“知道心疼我了？”他声音沉闷而疲惫，远不像他平时的那种精神劲儿。

我喉咙哽咽，微微发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地抱住他，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傻瓜，我不会死，哭什么。”他也是用力地抱紧我，声音中带着一丝的笑意。

“本来就长得一般般，哭肿了眼睛，就丑了。”他调侃我道。

我哼了一声，哑着声音，“我乐意！”

他没再说话了，只是紧抱着我，缓缓落地。

大厦成了一片废墟，尘埃飞扬。

我从封渊的怀抱中安稳落地，然后看着满是尘埃的这一片。

权哥哥他们全部都安然无恙，朱雀在那一瞬间变成了原样，带着他们飞翔而下，一点都没有伤到。

我看到了安娜，她穿着白色的睡衣，肚子前的那片红色还是那么明显。

但是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恶意与戾气，挂着一丝的微笑与释怀。

她看着我，然后缓缓转身，显示在了黑暗之中。

随着童杰的死亡，安娜终于能够离开转世，而不用怀着恶意，弥留人间。

我看到顾灵趴在石块之上，全身都是伤，再也不能动弹。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冰女他们全部回到了集魂珠里面，花花他们需要疗伤。

将军那庞大的身躯堆在废墟之上，还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我缓缓上前，摸摸它的后背的尖刺，“将军，没事的，有我在呢。”

它逐渐缓了下来，慢慢的，开始变小，恢复了原样。

原来，之前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听到的那个窸窣声音，是将军发出来的。

我掏出手机，给120打了电话。

然后，看了顾灵一眼，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的怜悯，起码，让她看着，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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