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子一时语塞,随即反应道:“我有一个做警察的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白色,没有中间的灰色。”
韩双:“什么意思?”
风君子:“在那一扇门裏面,你是黑色的,只要你走了出来,你就是白色的。有人也许认为世界上有很多遮遮掩掩灰色的东西,其实这是一种假象,如果你看透了,灰色下面只有黑色和白色。你以前怎么样我就不说了,至少现在的你,在我眼中白的可爱。”
韩双的笑容从凄凉变的温暖,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吗?”
风君子心裏觉得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在韩双面前语气不应该露出丝毫的轻浮,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接着说:“当然了,跟我走吧。”韩双转身收拾东西和风君子一起离开。
……
陈小三找韩双扑了一个空,子夜夜总会里的人告诉他双双已经好久没来上班了,而他辗转打听到韩双的住址,接连几天韩双似乎都没有回家。但是陈小三又觉得韩双没有走远,因为她的车一直停在楼下。
韩双的车是风君子有意让她留在楼下的,一来车的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二来还有别的用处——这辆车是韩双现在唯一的线索,有这辆车就能钓到陈小三的行踪。陈小三自以为鬼鬼祟祟暗查韩双,可是他的行踪却被真正的鬼魂看在眼里,飘飘告诉风君子陈小三这几天晚上总要到韩双的车边转悠转悠。
这一天晚上,陈小三又来了,他是开车来的,开的是公司的车。在他的车刚刚到达华山小区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韩双的车迎面开了出来,开车的人似乎正是韩双。陈小三大喜过望,赶紧掉头跟了上去,韩双的车直接向闹市区开去,陈小三一路跟着,穿过大半个城区,来到了滨海公园的门口。
陈小三远远的看见韩双的车停在公园门口的停车场上,韩双的背影已经走进了公园。陈小三急忙停车,快步跟了进去。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公园里不收门票,来散步和跳集体舞的市民早已走的空空的,也许只有树丛中谈恋爱的情侣还躲在公园的夜色掩护下。
虽然这一切都是风君子安排的,但是躲在暗处的风君子看见陈小三追向韩双时心裏也替韩双担心,而韩双本人似乎根本无所谓,不紧不慢的向黑暗中一处花影长廊走去。风君子看着陈小三进去之后,后面并没有人接着尾随跟来,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道花影长廊是滨海公园的一景,盛夏的长廊上覆盖着密密的藤萝,而两侧密密麻麻种着花丛,长廊很长,一共有九处曲折,是个消夏的好地方。但是在夜间看起来却显得阴森诡异,连恋人们都不太愿意在这个地方亲热。而陈小三看见韩双一闪身走进这个长廊,却有一丝惊喜,他是个亡命之徒,才不怕什么阴暗的环境。他心裏想正好在这个没人的地方截住韩双,一方面问问韩双知不知道陈一刀的事情,另一方面也好好消遣消遣,说不定还能敲点钱出来。此时他又想到:“这娘们长得还真不赖,老子费了这么多天功夫可不能白白的放过她。”于是紧跟着韩双也走进了长廊。
长廊曲曲折折,看不见前面韩双的影子,陈小三追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长廊就有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他打了个寒战,在黑暗中越走似乎底气越虚,步子也渐渐慢了下来。
陈小三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黑暗中不知道埋伏着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他感到了一丝的恐惧。但是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人,随即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很可笑,心想:“老子什么事没干过,有什么好怕的。”
陈小三刚刚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迎面撞上了一样东西,吓得他一闪身向后跳去。他掏出打火机点亮一看,空中有一个卡片状的东西摇摇晃晃,是有人用一根细绳将它吊在长廊中央,陈小三刚才胡思乱想一时没有注意。
陈小三将打火机的火苗凑近了一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那张卡片其实是一张打印在白纸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他陈小三!撞到东西是第一个惊吓,突然看见自己的照片是第二个惊吓,陈小三就算胆子再大,这回也害怕了。打火机的火苗不知觉已经熄灭了。
陈小三定了定神,又重新点亮了打火机去看这张照片,却发现有一束反光照向了自己的眼睛,原来照片上还粘着一样东西,他仔细一看,不禁再一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一小只在黑暗中闪着冷光的手术刀。
陈小三这下是真正感到害怕了,他一把扯下带着手术刀的照片,心中犹豫是否接着去追韩双,如果追到了韩双是否会是与堂兄陈一刀一样的结局!他想了半天,还是举步向前走去。
剩下的这段路也许是陈小三这一辈子走过最长的一段路。他没有风君子曾经走不出鬼胡同的经历,也不可能知道鬼挡道是怎么回事,这条曲曲折折的长廊似乎总也走不到尽头。陈小三在长廊中行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没有到达出口,恶魔也有害怕的时候,陈小三自以为胆子很大,却发现自己心虚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此时风君子和韩双正躲在远远的暗处看着花影长廊,他们看着陈小三迟迟没有走出来,就知道飘飘的手脚已经成功了。陈小三自己并不清楚潜意识被鬼魂做了手脚,只是不断的在长廊中来回往复。陈小三这天晚上在长廊中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时间他累的几乎虚脱了,最后也许他突然在蒙胧中想明白了一件事,低吼一声,翻过栏杆从一人多高的花丛中跌跌撞撞的硬钻了出来。
陈小三从花丛中钻出来的时候,花丛里的尖刺将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他几乎都没觉得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一阵冷风吹来,他觉得裤腿一阵冰凉——原来他不自觉中已经尿裤子了。他再回到公园门口的时候,韩双的车早就不见了。
回家之后,韩双对风君子说:“今天真痛快,可惜没吓死他,来来来,喝杯酒庆祝庆祝。”
风君子似乎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示:“你痛快吗?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万一飘飘拦不住他,追上你怎么?”
此时“坐”在一边的飘飘说道:“这个人的煞气好重啊!平时根本接近不了,只是在他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气势弱了下去,我才能挡住他。可是后来他自己突然挣脱了,从花丛中跑了,大概是我累了吧。”
风君子好奇的问:“鬼也会累吗?”
“鬼的身体也许不会累,但是我们鬼魂的意志力量是会感到疲惫的。”
风君子没有说话,韩双先问他了:“你刚才是和飘飘说话吗?怎么你能看得见我看不见,你能听得见我听不见?”
风君子心道:“这样最好不过。”同时对韩双说:“如果你能看见她,你想跟她说什么?”
“飘飘,我对不起你。”韩双向着空虚中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即低下头不再言语,喝酒也没了兴致,回房睡觉。风君子将自己的卧室让给了韩双,自己也回书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