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伯兮等人纷纷露出笑容,举杯回敬。
……
风君子回到家中,发现楼下盯梢的人已经不在了,觉得也在意料之中。进屋之后,先是飘飘一跺脚,自己坐在墙角低着头不理风君子,风君子知道她心裏不高兴,因为今天他已经答应衞伯兮不再追究飘飘的事情。风君子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俯下身揽住飘飘的肩膀,柔声道:“飘飘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这件事情只能如此,再追究下去没有任何结果的,想要对付衞伯兮我们只有换一种办法了。”
飘飘的肩膀在微微抽动,她抬起头的时候风君子看见了满脸的泪痕,只听得她抽抽答答的说道:“我知道,你早就说过衞伯兮可以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以前你在暗处还可以一步步的设计他们,现在你和韩双都暴露了,再干下去就是走进死胡同了。其实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我们原来素不相识,可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的仇也算报了,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孤魂野鬼,还能指望什么?”
风君子心中更加不忍,安慰道:“我说过不再追究你的事情,不等于我会放过衞伯兮,别忘了我曾经也说过要让衞伯兮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让他体会可怜人的滋味,我一向是说话算数的。”
飘飘似乎很惊讶,一时间忘记了哭泣,看着风君子说道:“什么?你还要对付他?这样太危险了,不值得,我已经很满意了,你不要再冒险了好不好?”
风君子:“你忘了吗?我还要另一笔账要算,我并不是不追究你的事了,只是这条路已经走不通,我们要换一条路走,别哭了,我以后还需要你帮忙呢。”
飘飘终于止住哭声,微一探身轻轻的缩到风君子的怀里,细声道:“你真是个好人,只是不要太冒险了,我们慢慢来,坏人一定会有报应的。还有,也不要让韩双太冒险了,你应该多注意一点她,她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哭。”
风君子:“什么?韩双哭了一路?我怎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本来韩双姐出门的时候脸上一直很高兴,一直偷偷瞅着你在笑,可是到了酒桌上衞伯兮认出她之后,她就开始不停的流泪,现在还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呢。”
风君子心中大感疑惑,因为韩双在去的时候一直笑或者在回来的时候一直哭他都没有看到。去的时候因为心事重重也许没有注意,但是衞伯兮在酒桌上认出韩双之后,他怕韩双不自在一直很注意观察她的脸色,他发现韩双从那时到回家神色如常,甚至面带微笑,哪有半点哭的意思?于是好奇的问飘飘:“你看见韩双在哭,那么你看我呢?我在酒桌上是什么表情?”
“你的表情一直很自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衞伯兮认出韩双的时候,你似乎非常尴尬,后来你答应衞伯兮不再追究我的事情的时候,却是一脸阴森,恶狠狠的瞪着他,就像要扑过去掐死他一样。”
风君子心中惊讶不已,飘飘说的正是当时他内心真实的感受,他思索半天终于突然明白——原来飘飘这个鬼魂的眼睛所看见人的面目,与他这个常人是不一样的,她看见的是人们面具后的真实脸孔!
想到这裏,不禁又惊又喜,接着问飘飘:“那么桌上其他人都是什么表情?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那个史丹一直红着脸,似乎做错了什么事。而那个衞伯兮总是带冷冷的看着你,后来你答应他不再追究,他才笑了,不过好像是在嘲笑。还有那个李大头,一直色眯眯的盯着韩双姐。”
风君子心想事实确应如此,又问:“李大头看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他似乎很生气,又很害怕。”
“那么他看衞伯兮的时候呢?”
“你这么问我才想起来,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他似乎更害怕衞伯兮,衞伯兮看他一眼,他的五官都快扭曲了。”
风君子心中一动,心想照常理,李大头不应该这么怕衞伯兮,飘飘眼中的害怕应该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一个人有所畏惧必定是有所亏欠,难道李大头暗中做过什么对不起衞伯兮的事情?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飘飘又说话了:“我没事了,你别总哄我,韩双姐哭的越来越厉害了,你最好去看看她。”
在风君子看来,韩双根本就没有哭,但是飘飘说她在哭,那就说明她心中一定在哭泣。风君子对付这种场面也不是很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推门走进卧室。
这虽然原本是风君子的卧室,但自从让给韩双之后,风君子几乎很少进来。现在这间屋子里显然飘着一股女性的气息,而韩双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若有所思。她看见风君子进来,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我刚才看你似乎在哄飘飘,现在把小丫头哄好了?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对付衞伯兮的是不是?又想出来什么点子找我?”
风君子犹豫片刻,还是走到了床前,紧挨着韩双坐下,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韩双你就不要难过了,我知道你回来的路上心裏一直不痛快,不值得,跟那种人生气没有必要。”
韩双本来面带淡笑,听了风君子这句话突然转为凄容,挥起粉拳打在风君子的胸上,带着哭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非要逗我哭出来。”
风君子头皮发紧,只好继续柔声道:“是我错了,可是我不想看见你一个人躲在这裏伤心,他们都不是好人,你是好人,好人不为坏人伤心,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韩双:“你以为我是为他们哭吗?我是为我自己!”
风君子心裏有些明白,但也只好继续装糊涂:“你不是挺好的吗?”
韩双:“我很好吗?你说的是真心话?其实你和他们几个人是一样的,都看不起我是不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句话是你说的?”
风君子:“我不是有意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韩双:“你以前说的什么黑的白的都是哄我玩的,其实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婊子,和我在一起就是风流荒唐,你比他们善良的地方就是宁愿为我背一个风流荒唐的名声,但是在你内心裏仍然认为这是荒唐的,是不是?”
风君子觉得无言以对,他仔细反思自己的内心,韩双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韩双也可以说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而且对自己是完全不设防的,但他似乎视而不见。这种视而不见完全是有意的,并不是因为他风君子就是柳下惠,而是在他心裏有意无意的对韩双的身份有所排斥。韩双不笨,不会感觉不到。
韩双也不顾风君子答不答话,接着说道:“你自以为才子风流,那我呢?”
风君子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是的,你真冤啊,简直比窦娥还冤。”
没想到韩双突然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哭声更大了,风君子觉得刚才这句话有点嘲笑的意思,赶紧改口道:“不对,应该说你比晴文还冤。”
“你还说!”韩双伏在风君子肩上继续哭声不止,风君子手足无措,不知道今天自己是走了什么运,刚刚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鬼哄了半天,现在又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哄不住,老天爷对他可是太够了意思了。
韩双似乎哭起来没完没了,风君子只有搂住她干等。飘飘没有体温,刚才搂着飘飘的时间也短,风君子没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夏末的天气很热,风君子抱着韩双坐在床上,很快就出汗了,一层单衣贴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谁的汗。随着韩双的哭声,空气中似乎传来一股女性特有的体香,而韩双富有弹性的身体几乎紧贴在风君子的胸前,风君子闭着眼睛就能在脑海中清晰的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在这个似乎是最不合适的时候,风君子的身体某一部分似乎有了反应,生理上的冲动来的悄然但是汹涌,连呼吸也变的粗重了。
但是韩双还在哭,风君子觉得很尴尬,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故做轻松的对韩双说:“你要哭我也没办法,不过麻烦你换个肩膀再接着哭,我这边的衣服都让你的眼泪湿透了。来,把你的脑袋放到左边来。”
“讨厌!”韩双突然破啼为笑,不哭了。风君子真是意外,刚才哄半天没有用,怎么现在一句话又笑了。真是世上难测女人心。韩双果然很听话的换了一个肩膀偎着,虽然已经不再哭泣,但是搂着风君子的双手并没有松开。
韩双破啼为笑,但是风君子觉得身体那种冲动的感觉比刚才更加强烈了,但是韩双正坐在自己很要命的地方,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兴奋。韩双没有动,但是脸突然红了,低下头呼吸声也粗重起来。韩双的胸部丰挺非常,此时正贴在风君子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衣衫,风君子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风君子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喷勃的欲望,不动声色的轻轻推开韩双,说道:“你看看,哭了这么长时间,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赶紧去洗澡吧。”
风君子不是不想,可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还躺在医院生死未知的胡式微,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异常荒唐。他现在只想去冲个冷水澡,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背后韩双的眼神似乎有一点感动,也有一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