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吴国真的与楚国对攻,久攻不下之时,那时我越国再谋略灭吴之计,也并不会迟。
只要我吴国佯攻吴国边境城池,牵制住吴国大军,而吴国地域狭小,势必难以为继。
到那时王上再以奇兵攻击吴都,就会让吴国陷入内外受敌之境。
若那时楚国内乱已定,想来再与楚国联合,出兵攻吴,以牵制吴军,那么王上就可安稳拿下吴都,这方是保险之策。”
范蠡所言,实际是还是对王禅的谋略抱着怀疑,他并不相信王禅会如此失算,陷楚国于三面受敌,而内有祸乱却没有应对之策。
若这些都是鬼谷王禅的谋略,那么越国举国之兵攻吴,就会深陷其中。
而若王禅守住北方晋国联军,吴越相争,到是反而便宜了楚国。
范蠡也是兵法大家,而且同样善于精算计谋,做事十分稳重,知己的实力也知彼方之能,不会轻易冒险。
并不像勾践这样,一旦觉得有机可趁,就想着欲置对方于死地,并不会给对方留下机会。
勾践的谋略说起来也犯了兵法大忌,就是求满求全,好大喜功。
而求满则招损,求全反而有失,这本是天地之间的道理。
而这也恰恰与勾践的脾气相适应。
勾践登位也就四年,说起来比夫差只早一年。
可三年前的大战,让勾践觉得是他一生之耻,所以并不像范蠡这种带兵之将,纯粹以兵法来考虑问题,而是带着君王固有的颜面,带着君王心中的那种狭隘,也有目空一切的骄傲。
所以在列国之中若要真的达到战无不胜,也只有像孙武那样,能完全受吴王信任指挥作战,而且不会低估对方,真的知己知彼,制定出奇不意的战术,随时根据战场形势调整策略。
而一般君王骨子里都有傲气,而且会自信过度,甚至于盲目自信,轻视对手。
而作为越国中将军的范蠡,当然也不可能任勾践冒险,这样不仅会陷他多年经营的越国大军于困境,甚至会陷越国于灭国之危,也会让他的理想追求,变成泡沫,这也正符合他斤斤计较,十分审慎的性格。
(实际上上次吴越大战,吴王阖闾因此而战死,是在勾践初当越王的第一年,因为本书把几个历史事件融合一起来写,所以跨度会大一些,并没有出现过任何历史元年记录,就是要把模糊历史时间,还望读者们见谅,勿要较真。)
“范将军,我看你是真的惧怕于鬼谷王禅,对于刚才本王所分析的列国局势还有顾忌,这并不怪你,慎重一些总是好的。
本王所想,一次灭了吴国却实有些冒险,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列国形势随时会变,若是此时不趁此机会灭了吴国。
那么若楚国真的内乱不休,而秦晋吴相继蚕食楚国,那么吴国自然会做地为王。
更何怕的是,若晋国只要过了大江,那么我越国将永无称霸的机会。
范将军的好意,本王心里明白,本王也会慎审度之。
也请范将军为此做好准备,而且此次兵出吴国,范将军也要亲率大军出征,以引开吴国主力,这样本王才能突袭成功,还望将军于此多做谋划。
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
文相国,粮草之事,就依常规先行,尽快布于沿路城镇,这样我越国大军就可以轻装上阵。”
勾践说完,也是觉得十分疲惫,他并不怀疑范蠡的忠心,而是觉得此事涉及整个越国,所以他也要再考虑考虑具体的战术之法。
“微臣告退。”
文种与范蠡同时起身,对着勾践一揖,慢慢退着走出王宫后花园。
勾践看着两人的背影,刚才的兴奋也消减了不少。
但他还是十分自负,至少从粮草上,从兵员上还是十分满意,至于范蠡的担忧,他却并不在意。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尽快拟定攻吴大计,以图实现他的雄心壮志。
“范将军的忧虑,也是在下的忧虑,可王上三年前与吴国一战,实在有辱王上之志,此次如此良机,他自然不会放过,还望将军多为王上考虑。”
文种与范蠡一出王宫,文种就劝着范蠡,他看范蠡一直面色有忧,知道范蠡是为越国而忧。
“三年前之事,后来范某深思,才觉得后怕,那时若孙武不留出一个缺口,那么我与王上就会被吴国全歼,战死沙场。
而之所以会留有此活口,当是鬼谷王禅之谋,他不想吴国就此强势,而越国牵制吴国,才能让楚国有平稳的机会实施其中兴大计。
而此时的局势,看起来对越国太过有利,种种巧合,实在不得不防。
范某领军多年,知道战场之上,没有什么完全有利之事,都是有利必有其弊,若一味高估己方实力,低估对手,实是犯是兵家大忌。
相国也有此忧,到让范某心慰,想来只要相国大人一直守住越都,将来之事,实难与意料,越国一切就拜托大人了。
此次出兵,范某必全力以助我王,相国大人不必有疑,只是若真的深陷鬼谷王禅的奸计,那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
范蠡此时也是对着文种深深一揖,以示对文种的感激。
”范将军勿须如此,当年我们一同来越国谋事,幸得先王赏识,此生定为越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将军陪王上出征吴国,文种自会守好越都,还请将军放心。
若局势真的如将军所言,那文种就是死也要与越都百姓共存亡。
只是听刚才将军所言,吴与越之间,相互牵制,于楚国有利,这是鬼谷王禅的三足牵制之谋算,所以想来他不会看着越国覆灭,而让楚国东面竖立一个强大的吴国。
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将军也不必过于忧虑。“
文种虽然不懂兵法战略,可对人的认识还是十分透彻的,这也是一个种相国的基本能力。
特别是对于王禅的谋算,他也算是十分了解,对于范蠡的担忧,并不否定,却也不会像范蠡如此谨小慎微。
“嘿嘿嘿,不错,相国大人胸怀大度,气定神闲,到是范某关心则乱了。
此次鬼谷王禅如此谋算,也算是为越国创造了良机,若能就此灭了吴国,越国就不再是一个远离中原之地的不受人重视的小国了,自此也将能北上进击,与中原列国抗衡,甚至将来有机会一统中原,开创伟业。
欲成大事者,必要冒之大险,不可裹足不前。
范某就是过多的斤斤计较,过多谋算利益得失,反而难理把握机会,也是人臣之限。
想当年吴国攻楚,孙武一开始也并不赞同吴王阖闾的谋略,直攻楚都,就是怕吴军深入楚地,会首尾难顾,陷入被动。
可事实证明,吴国大军所向披靡,楚国纵有几十万楚军,却无一是对手,直攻楚都,险些灭了楚国。
走走走,我请相国大人去喝一杯,可不能总是如此小气,想来文大人的夫人景成公主也不会在意吧。”
“那时自然,公主温柔体贴,自然不会怪罪我与范将军小饮几杯。”
文种说完,也是嘿嘿一笑,两个越国柱国之臣,此时心里都是负重而行,至也适合饮上几杯,以消解如此大的压力。
而且听范蠡的语气,平时里文种也是惧内之人,虽然身为相国,位高权重,可他的夫人是景成公主,越国王族子嗣,身份比之还要尊贵。
而且景成公主也算是文武双全,屡次代勾践出使,相比文种自然要强势一些。
平时应酬,自然也得请示景成公主,而范蠡却是孤身一人,无妻无妾,十分自由自在,比之文种又要强得多了,并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日常生活。(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