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动的指针(下)(1 / 2)

鬼话连篇 青丘 5281 字 3个月前

我看了一眼白翌,白翌点了点头,随后我们尾随着他一起出去,大雨磅礴之间我们再一次看到一辆出租拐入小道,接着依然从上面下来两个人,男人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我和白翌进入后座。

男人递过地址说:“去这裏。”

司机点了点头说:“哦,上高架,挺快的。”

他摸了一下头发,说:“一定要尽快,我们赶时间!”

他从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随后对我笑了笑。

接着同样的路线,也是同样的时间,我们来到了展览馆,记得在女人死亡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个展览,而现在我们又一次看到那张巨大而怪诞的海报。他看着那张海报,嘴裏喃喃地说着什么,连雨伞也不打就走向了大门,我和白翌更上他,和他一起进入了展厅。

男人拿着从铺子里带出来的闹钟,他矫健地爬上了那个大壁锺,和那个女人一样,他取下了一个同样的闹钟,把这个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禁止的壁锺又开始摇摆起来。

此时白翌拉住我道:“你看那里!”

我转头过去,在地上的不远处还有一件白翌上次留下的外套。白翌走了过去捡起外套说:“难道尸体还在这裏?”

我回过头,男人已经走到我们身后,他手里又拿着一个闹钟,看着我们说:“这个时间就是她出事的时间,我们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抢救他,但是最后还是无效死亡。所以这一个小时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生与死的挣扎。”

他用力得捏着手里的闹钟,表情非常的痛苦。

我心想闹钟的电池槽内都会有一张纸条,既然已经换了一个,那么这一次我们看看这裏面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我说:“这裏可以打开,上次有张纸条,我们看看这会裏面有什么?”

男人顿了一下,他打开电池板槽,裏面没有一张纸条,但是却有一包东西。我发现那是一包白色的粉末。

我想要看仔细一些,但是没想到男人像是扔炸弹一样的把那包东西扔得很远,随后他痛苦的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像是要哭但是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女人尖锐刺耳的笑声,是那个女人的笑声。

白翌说:“好像是鼠药。”

男人捂着肚子干呕,他抓着我的手臂,眼神非常的狰狞说:“她在这裏,你们要小心,她会杀掉我们所有人。”

我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的眼神和那个女人的眼神非常相似,那种极度害怕到疯狂的眼神。

他踉跄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挂钟上的时间,自言自语地说:“找到她,在她没有发狂杀死我们所有人之前,我们必须要找到她。”

白翌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看着男人往前走,我走到他身边,他小声对我说:“你要小心,我觉得在他们之间肯定还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够从他们这个怪圈中摆脱出去。”

我认同地点着头,和他们往楼梯上走,我想起了上次那玻璃碎裂的情况,不禁抬头向上开去,但是这裏的栏杆却并没有损坏。难道被替换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靠近楼梯,我抬头看着二楼的栏杆,忽然我听到在楼上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有人被勒住脖子拼命挣扎一样。我们三人走上了楼梯,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有人。

就在我停住脚步之时,从我的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我连忙回头,在楼梯的扶手上居然有一个、一个地出现了血手印。血顺着栏杆滴落下来,我倒吸一口气,推着前面的两个人快点走。

我感觉那个女人想要把我们引上去。这个地方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阴冷,就像那个女人给我的感受一样。一种死亡的危险在这裏弥漫开来。

我对白翌说:“这裏好像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阴森了。”

白翌说:“因为那个女人的怨恨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的。”

我问道:“她真的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白翌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可能性很大。我们得帮助这个男人找到他的妻子,也许他真心的忏悔会让她安息。”

我点头道:“所以我们要保重这个男人能找到他的妻子,而且还不能被她给干掉?”

白翌点头道:“没准,所以我们得保证他不死。”

我没信心地说:“谈何容易,我们能不死就不容易了。”

我们两个人干脆一左一右的护着男人,而他的表情则越来越痛苦难耐,在地上我们发现有许多杂物,有化妆品,也有首饰,甚至还有衣服,他盯着那些东西说:“这些都是她用的……”

我们越往里走,杂物应就越多,我们脚踩在这些东西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看的出这个女人的生活应该蛮舒适宽裕的,这些东西都很高级。

但是我们依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她就像是要折磨这个男人一样一直都告诉他她就在这裏,但是她就是不现身,她像是一只猫一样得玩弄他。

渐渐地,那些衣服和物件开始变得又脏又乱,上面出现了血迹,到最后这些东西都开始腐烂,而那种浓臭的血液从物件中蔓延开来,我捂着鼻子说:“好臭的味道。”

男人却像是找了魔一样往前走,他的脚踩在那些血污中丝毫没有知觉,就在我想要拦住他的时候,四周围开始产生红色的血雾,腐臭的味道直冲我的鼻腔。我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跟着男人往前冲,同我还要注意男人边上白翌的动静,走了没有几步我就无法看清四周围的景象,好像一切都在红色的雾气中慢慢淡去。

我伸手想要拉住那个男人,对他说:“别走了。”

男人没有理睬我,他像是找了魔一样往里走,此时从浓雾的深处传来了女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我是爱你的,我也知道你曾经爱过我,虽然现在你恨不得我去死。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解脱了?”

男人痛苦的摇着头但是没有停下脚步。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最后我除了红色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听得见女人的笑声,笑得像是疯了一样。

“你说我们怎么会走到这地步,如果会像现在这样,我宁可这辈子都没有认识你,更别说嫁个你。”

“你爱那个女人,她比我更加适合你,对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谁更爱你呢?但是你却讨厌我,讨厌得想要把我杀了……把我给杀了……把我给杀了……”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听到有任何的对话,忽然从深处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叫声:“你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你从来就不会多为我考虑一些,所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在你杀了我之前!我要杀了你!”

我拉着男人的手臂说:“别再往里了,太危险了。”

男人深深得叹息着,但是并没有说话。

随后又一次归为死寂。

我心想,估计是这个男人利用吃饭为理由,毒死了自己的老婆,她老婆化成了鬼来报复他。如果是这样的,那么这个女人的怨气也只有她的丈夫才能消弭,但是管用么?

男人推开了我的手,他朝着深处走去,我来不及抓他,只能更着他往前走。但是他跑得太快,我实在找不到人,随后我想到了在男人边上的白翌,他到现在还没有发声音,我不免心头一颤,我连忙对着边上喊道:“老白,你还好么?”

但是却没有声音,我又喊了好几声,我想要去抓他,但是我拽到的胳膊突然变细了,白衣是穿着短袖出来的,但是我明显感觉到我拉的是一个穿着衬衫的手臂。我大脑马上闪过这是一个女人的手臂!

我连忙放开,慌忙中直接摔到在了地上,我发现地板上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但是我一手摸过去感觉非常的滑腻。我想那些血还在,我往后退去,右手不知道何时摸到了一只脚,一直穿着高哥鞋的脚,我几乎一瞬间跳了起来。

我连忙对着血雾大喊:“喂,老白,喂!你们在哪里啊?回个话啊!”

我找不到他们,这个血红的环境中只有我一个人,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我慢慢只能鼓足勇气往前走,我警惕着任何可能有的动静,深怕遭到毒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害怕已经麻木了,而极度的恐惧让我大脑没办法思考问题。我就像是一个惊弓之鸟一样无所适从,而我更加担心白翌到底去哪里了。

就在我担心这小子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叫喊声。我连忙朝着那个地方奔了过去,而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我的余光扫到了边上,我发现在雾气中有一个人影一直都站着,但是我来不及考虑,直接冲了过去。此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没有时间接电话,只是拼命的往前冲,但是无论我怎么跑,都无法找到白翌。

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往裏面跑,我抬头往前看去发现是那个男人,他朝我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拼命地呼吸保持镇静,我说:“怎么回事,白翌呢?事情解决了?”

男人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往我这裏走。走的非常缓慢,他的脸也变得极其苍白。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忽然就跪倒在地,他的背后插着一把刀,血不停的往外流。我把男人撑了起来,男人痛苦的扭着头,我回头看过去,发现在不远处站着一个那个女人,她原本浅黄的连衣裙上染满了鲜血。她朝我这裏看了一眼,随后马上消失在了展柜之间。

我说:“你……你挺住啊。”

男人摇着头,吵闹的钟声让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一把抓过我的脖子凑近我的耳朵,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她要杀死我们,她会杀死所有人……要在她杀死我们之前,杀了她,杀了她!”

就在那一瞬间四周围又响起了各种钟声,而浓雾也马上就消散了。他拉着我的手,随后便咽气了。

我把男人的尸体放平,我发现他死去的位置好像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随即所有的钟声又停止了,这裏恢复成了那种死一般的静寂,我忽然想到白翌还没找到,那种强烈的不安让我每一根神经为之一颤,我朝着空旷的展览厅内大喊,但是依然没有人回答我,我来不及处理男人的尸体,我现在必须要马上找到白翌,然后带他离开这裏。

但现在白翌依然连影子都没见着,我担心他已经遭遇不测了,我越跑心越慌,那种的不安就越强烈。我在那些展柜之间不停的穿梭,忽然我看到有一个闹钟滚了过来,我转头发现,原来在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型的展览区。

进入后我发现这是一个餐厅的模样,桌子上的菜已经腐败了,撒发出一阵阵恶臭,而这儿一半的空间都堆满了闹钟,在地砖上有用血写的五个字:全部都杀死。

霎时我看到在那玻璃的反光中出现了一道浅黄色的人影,这裏不宜久留,我必须要尽快找到白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在地下居然有一摊血迹。血一直延伸到了我的脚底,而那种死亡的恐惧也随着血液侵蚀着我的心脏。

我鬼使神差地蹲下身翻开闹钟,越翻那些血液就越多,我的双手就越颤抖,终于在裏面我看到了一个人的手臂,我发疯似的挖着,直到我把白翌整个都翻了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死了。

白翌居然死了!

我颤抖着把他抱了起来,在他的脑袋上有一摊血迹,鲜血还在往外冒,我喃喃着:“还在流血,还有救,还没有死……”

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必须要救他。我大脑一片空白,我费力的把他背了起来,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泪水,害的我眼睛都没法看清前面的路,我发狂似的往回跑,而我背后的白翌就像是石头一样的重。我不停地和他说:“老白,你他妈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搞成这样?”

他没有回答我,不管我怎么骂他,他都一动不动的趴在我的背上。

“你他妈的千万别死,知道么?你到底给我哼句话。”

我开始骂他,不停的骂,最后开始求他争口气,不要出事,我只想要救他,现在必须把他送到医院,也许还有救?如果他死了我会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也不敢知道。

我只能背着他往外走,此时手机又响了,我根本没心思接听,我只是想要把他救回来,我大脑里只剩下这一个办法,我不能去考虑他会不会死,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死。

我带着他疯狂地往回冲,忽然我的大脑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闪过了一句白翌在一个月之前所说的话“如果真的像你所说那样,这个女人马上死后,你就感觉到有人要来杀你,那么我觉得有可能的解释就是顺序。”

“首先你先看到了那个女人,我比你要晚,所以那个所谓的鬼首先杀的是你,如果你死了之后,那么才会轮到我。”

就在我大脑里闪过那几句话之后,我急速奔跑的脚步不知不觉间收住了,就在我停住脚步的那一瞬间,我的脖子被一双手给牢牢地勒住了。

随后那个力道越来越大,我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艰难的想要转过头去,从我肩部后探出的脑袋根本不是什么白翌,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她依然保持着死去时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

我想要拉开她,但是怎么都拉不开,她就像是巨蜥壁虎一样趴在我的身上,我忽然想到白翌说过,杀人是有顺序的,谁先遇到找到他们的人,谁就会在那个人被杀之后,首先被盯上。而白翌是第三个遇到的人,那么这个女人在杀了自己丈夫之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所以我死了,才会轮到他。

但是太迟了,我翻着白眼,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根本没有办法推开她。

我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力气,就在我等死的那一刻,我居然看到了白翌之前所画的符咒,也许是因为用朱砂所绘的符咒能够抵抗这个诡异的空间,这个符咒我知道,只要再改一下就可以变成伏魔咒,我艰难地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擦掉下面的部分,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完成了一个伏魔咒。

我就听到我的背后一声怪叫,一瞬间背后的重量消失了。我也不敢回头,我不知道这个符咒能困多久。只得极其狼狈的往楼梯下冲出去,简直像是飞似的逃到大厅口,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挂钟,在挂钟上的闹钟此刻都变成了那两个男女的脸,他们的表情充满了恐惧和愤恨。

在楼上就充斥着男人和女人尖锐的叫声,一边嘶吼一边疯狂的怒骂。

我不敢再停留,再下去我就真的出不去了,但是白翌到底在哪里?

当我刚想要返回,忽然手机又响了,我心想的确要告知外人这裏的状况,我接起电话,没想到居然听到白翌的声音:“你在哪里?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我大喜过望,忙道:“我在找你,我刚刚躲掉那个女的,也许你说得对,只要我不死,你就死不掉。”

没想到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白翌千载难逢的粗口和痛骂:“死个屁啊,你他妈的快给我出来。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我压根没进去!你快给我出来蠢货!”

我一时接不上话,就在我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我透过展览柜的反光看到身后又出现了一抹黄色,我连忙挂掉电话,二话不说用尽一切力气往外冲,我没敢回头,但是她肯定还跟着,终于在最后,我几乎整个人就像是躲炸弹似的飞扑着出去。

而就在外头我看到拿着手机,一脸要扑上来揍我的白翌,以及不明状况的围观群众六子和一个看上去贼眉鼠眼的男人,我指着身后,白翌看了一眼时间说:“一个小时过去了,安全了。”

我抬头看着他们,问道:“你……你不是在裏面么?”

他一把把我拉起来,然后拽着我的衣领说:“不是叫你别走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