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听妹妹说起从明日开始,要每日去广平王府帮忙,很是吃了一惊。
赵琇解释说:“王爷要进宫斋宿,高桢也要去,王府除了管事的人,就没几个是有头脸的了,王府长史的位置也早就被废弃了好几个月,现在还没找到人补上,其余属官大都要随王爷入宫,留下来的人也都是男子,只能招呼男客。本来还有锺家人,可王爷与高桢都不乐意让姓锺的踏进王府大门。所以,一旦他们父子进了宫,王府里就没有了可以在客人上门吊唁时负责答礼的主家,男客倒还罢了,总管与属官都能应付,可若来的是女客,就连个陪客的都没有,只能让曹妈妈上了。但曹妈妈并不是王府的人,而是以王妃乳母的身份,在几个月前才返聘回来的,身份上总是差了一截。她又伤心成那个样子,恐怕是做不了待客的事的。我每日过去坐一坐,其实只是帮着陪陪客人而已,顺便替高桢监察一下,看下人里有没有偷懒的,犯错的,如果有,就告诉王府总管和曹妈妈他们。”
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十分复杂的事,但赵玮还是担心妹妹:“你几时经历过这样的大事?哪里懂得那许多规矩?就怕闹了笑话。况且你年纪也太小了些,出面待客,能做得来么?”
赵琇在这方面还是有点信心的:“从前在老家,我随祖母出门做客,从没有过失礼的地方。回京城后,虽然我除了广平王府和柱国将军府,就几乎没有正式出过门作客,但礼仪规矩都是知道的。我年纪虽小,好歹也是建南侯之妹,建南郡公嫡亲孙女,身份上还算能拿得出手。加上王爷说的,王妃与我有半师之谊,这关系也够用了。再说,我就是去帮上二十七天。过了二十七天,王爷他们回来了,自然就没我的事了。说实话,这几日上王府去吊唁的人实在是少得很,只怕接下来的日子也是一般,但凡是有头有脸的,有诰命的,都进宫跪丧去了,谁还能腾出空来拜祭王妃?即便家中有女眷没有诰命,可以出面的。似乎也有些在意锺家涉嫌参与谋逆之事,有意避嫌,因此来的人少,大部分人大概想要探探宫里的口风再说吧?”
赵玮听得叹了口气:“事情怎会这样呢?锺家未被问罪,就可知宫里的意思了。只怕不全是因为避嫌,而是觉得王爷横竖是赋闲之人,不如先在新君面前表表忠心吧?若真有心要来吊唁的,怎么也不至于抽不出空来。”比如他,就是在先帝驾崩后的第一天晚上,从宫里哭丧归来后,连夜去了王府上香。虽说是来去匆匆。只停留了两刻钟,但礼数总是尽到了。广平王妃素有贤名,在广平王从储君位子上退下来之前,一向被誉为是足以母仪天下的女子,没想到死后如此凄凉。
想了想,他对赵琇道:“妹妹既然答应了去。那就尽心做好吧。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问曹妈妈或是王府总管。以咱们家与王府的关系,你又年幼,即便出点小差错,也不会有人怪你的。若有宾客去吊唁。你招待时,尽量礼敬些,千万别与人拌嘴,即便有谁不长眼,故意挑剔你,你也只管跟王府的人说话,让他们出面。你本是王爷特令请去王府帮忙的,不管是谁,都没资格为难你。”
赵琇笑了:“哥哥也太杞人忧天了,人家既然是去王府吊唁的,谁还有那闲心,与我为难?那不是直接打了广平王府的脸吗?”
赵玮摇摇头:“人心难测,我这般年纪,才袭了建南侯爵位,在宫里也从来都是与人为善,这还有人看我不顺眼,有事无事刺我两句的,王府里没有主人在,焉知上门的人会不会昏了头?”
赵琇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忙问道:“哥哥没事吧?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赵玮笑笑:“不过几句闲话,说来做什么?宫里是什么地方?周围不是朝臣就是宫人,谁还真能伤着我不成?他还要不要命了?你又说世子叫我随他们父子一道用饭,到时候越发没人敢惹我了。倒是妹妹一人在王府,还不知会怎样,要不还是把碧莲带上吧?再多带两个丫头婆子?”
赵琇摇头:“带那么多人去,我是去帮忙,还是去摆谱的?没事,王府里的人我挺熟的,王妃身边的丫头们都会帮我。上门的人又少,我只要每天在那里待上几个时辰就行了,其他时候还是要回家来的。”
赵玮点点头:“这样也好,那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有事也可以去寻曹老夫人帮忙。若是闲了,内务府送来的那些东西,你先整理整理。咱们家侯府大宅的钥匙与地契都送来了,仆从也都送回来了,你就把钥匙与契书都先收好了,叫那些人到大宅里寻地方先住着,送些日常用度过去,不必急着安排。等我从宫里回来了,或是祖母到了京城,再说后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