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赵玮与赵琇听了她这话,就想起了当初底下人报上来的,高成之妻带着儿女嫁给了柳泰,儿女都改姓了柳,然后合家投入汪家门下的事。当日高成替赵泽、赵湘之母蒋氏办事,害了赵焯与米氏主仆多人,最后因真相败露,与蒋氏一同落网。但蒋家人为了救女,便弄死了他,还让牛氏、赵玦等人将他家眷赶出家门。高成是罪有应得。又不是死在二房手里,想来他的家眷不至于记恨如今的侯府。不过他的儿女既在汪家为仆,看到牛氏、赵湘在汪家猖狂,看不顺眼了,要治他们一治,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不过是别人的恩怨。建南侯府就不必插一脚进去了。
百灵第二日就跟着干爹干娘去了温泉庄子上过活,日后再不用给人做奴婢了。二房祖孙继续过着平静的日子。正月里不用读书,不做针线。只需要安心玩乐就好。赵琇拉着哥哥赵玮,跟赵淮赵沅他们一道逛了好几处庙会,开了不少眼界,十分开心。
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玩乐小队里没有高桢那一份。且不说他随父进了宫,即使回到王府了,这些事他也是参与不得的。赵琇只能扳着手指算日子,看什么时候高桢回王府了,她可以缠一缠祖母兄长,寻机过去看看他。
方五姑娘又有信来。正月里她原本应该十分忙碌的,只因如今她成为皇长子妃的可能似乎低了些,外头的风向有了变化,许多聚会都没给她下帖子,连她姐姐方大姑娘都不曾受邀,因此日子格外清闲。跟忧心忡忡的母姐相比,方五姑娘倒是淡定得很,该看书看书,该习字习字,该练琴练琴,该打谱打谱,该作诗就作诗,该写信就写信。只因赵琇跟她通信,从没有因为物议的变化而改变态度,所以她也乐得继续与赵琇做个笔友。最新来的一封信上,方五姑娘还提到近日在姐妹们当中流传的关于赵湘的近况,说她竟然沦落到要到处上门打秋风的地步了,嘴脸还特别低声下气。
方五姑娘对此事是这样评论的:“看她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饰,就知道她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哪里就需要低声下气地向人讨赏了?她说她祖母病重,无钱医治,她怎的不把衣裳首饰典当出去,守在她祖母身边侍疾?真到了精穷的地步,再丢下病人不迟。成天往外头跑,她祖母又有谁能照料呢?”
赵琇看了信,心裏就觉得好笑。赵湘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她这般作态,看在聪明人眼里,跟小丑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愿意相信赵湘的人,事实证明还是大有人在的。京中渐渐有传言,指汪东升刻薄寡恩,沽名钓誉,到处宣扬自己为了报答故人恩典,念故交情谊,不惜牺牲前程,也要收留故人亲眷,事实上却在大年夜将人赶出家门,害得人家病重无钱医治,故友嫡女还要到处行乞,他却对此视而不见。
汪家人气愤之极,也说不准这种传闻是哪里传出来的,甚至怀疑到了四处打秋风却次次吃闭门羹的赵湘身上,认为她是在故意说自家坏话,好借舆论逼汪家再次收留她们祖孙。不管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她干的,汪家再不想法子,父子三人的前程就真的要受影响了。
赵家二房祖孙本来对这些传言只是坐壁上观,然而没两日,赵启轩就来找张氏和赵玮了。他是帮赵泽传话来的,想要求张氏对牛氏与赵湘施予援手。
赵玮有些着恼:“他不是在西山养伤么?我说了不叫他回城,这事儿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赵启轩叹了口气:“当日只说了不许他回城,可他手下那几个老仆却是来去自如的。本来他也没关注牛氏祖孙在汪家的经历,只是大年初一,他派了手下的老奴回城,给文房铺子的新掌柜送年礼。先前泽哥儿在铺子后院养伤时,得了他不少照顾。还有铺子的左邻右舍,过年了也该问一声好。谁知那老奴便遇上了从前的老伙计,就是跟着牛氏一起被汪家赶出来的那一个,可怜他今后衣食无着,就带他回了庄子。赵泽也就知道牛氏与赵湘近日之事了。”
这还真是防不胜防。赵玮正皱眉头,张氏已经开口了:“这可怎么办呢?我原本只觉得牛氏是自作自受,赵湘也是不知自爱,活该有此报。可是……”
赵琇连忙打断了她的话:“祖母放心吧,我和哥哥会把事情办好的。您就别操心了。”
张氏怔了怔,赵琇已经迅速给赵玮使了个眼色。赵玮一顿,慢慢地点头:“确实如此。祖母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和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