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山只觉得他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裏:“我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只是不敢对那些人明说,就怕说出来了,他们一怒之下就要了我的性命。可若继续照着他们的话去做,我又怕将来事情败露。叫朝廷知道,同样是死路一条,甚至会祸延妻儿,连累家族。”顿了顿,他将最后那句话又着重提了一次,“三哥,虽然他们没有找上你。但你我同族。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千万别不管我,好歹也曾经跟那些人共事过。就帮我想想主意吧?该如何打发了他们才是?”
方三爷假装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叹息着道:“除非有法子一下将他们连根拔起,否则还是不要得罪他们的好。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你我却是有家有室。总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既然他几次托你办事,都不曾叫人发觉。你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了。最好既不得罪他们,又把自己撇清了,别叫任何人抓住你的把柄。他们不就是想要将颖王世子劫走么?那是他们两边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商量去!你寻个借口装病。尽可能推托,事后朝廷追查起来,也跟你无关。若是他们再与你为难。你就来找我商议。”
方奕山顿时将他的话奉为了真理:“你说得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也只好这样做了。若他们再来。我一定找你。”
于是当死士首领再度摸上方奕山的书房,如此这般与他密谈了半夜之后,他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就找上了方三爷,将事情细细跟他说了,脸上满是恐惧:“怎么办?他们说世子之所以不肯走,都是因为有王妃拦着。王妃从前就被王爷厌弃,他们都没把她当成是正经主母。如今王妃碍了他们的大业,他们打算要将王妃除去,好将世子掌握在手里,因此交了一瓶毒药给我,命我想法子将药传给黄公公……”
方三爷脸色微变,很快又镇定下来:“你先别慌,且不说世子已经不肯见你,你还能不能将毒药递到黄公公手里,即使递过去了,黄公公又怎会冒险毒害主母呢?况且王妃死了,世子也未必会改变心意呀?”
“所以他们要我骗世子。”方奕山摸了把脸,面色苍白如纸,“他们让我跟世子说,接他出去,不是为了谋反,而是想要保住王爷仅存的血脉。他们手里还有些财物,打算护着世子避到岭南。他们在那边置办了产业,周围也没人认识他们。世子过去了,就能象寻常富家子弟一般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不必继续困在瀛台受气。若是世子担心王妃不答应,可以给王妃下假死药。人服了那药,就会象是死了一般,足可骗过太医院所有人。到时候藉着出殡的机会,世子要争取扶灵出城,他们会在路上将他救走,顺便带走王妃的棺椁。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给王妃服下解药。到时候木已成舟,王妃为了儿子,也只能认了。他们母子一起到岭南去,也省得日后牵挂了。”
方三爷挑了挑眉:“毒是真的吧?”
“毒是真的。”方奕山说,“只要骗世子给王妃下了药,后面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世子其实很好骗,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上当,但是……我真要这么做么?我真不明白那些人心裏在想什么。用这种法子,即使救走了世子,他难道就不会恨他们害了他母亲?又怎会乖乖听从他们的号令呢?若只是为了拿他做个幌子,那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将人从皇城里偷出来?”
方三爷也想不明白,所以他第一时间把情报整理好,藉着小侄女给建南侯府千金赵琇送书的名头,将消息递了出去。
高桢从赵琇处拿到了情报,就立刻进了宫。他向皇帝禀报了所有信息后,道:“这群亡命之徒,哪里有将颖王妻儿的死活放在心上?我看他们千方百计要将高钜带走,必定有别的图谋!”
皇帝眯起了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