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笑着答应了,心裏却在盘算着。威尔斯家看样子是来了新人,不知是不是带来了书籍或是别的有趣物件?如今她也闲下来了,便不由得记起了从前的兴趣,很想要多多收集些西洋书本,若是有科学或经济学、社会学等相关题材的就更好了。
现在的欧洲,论科学发展的水平,似乎还不算高,还有很多理论在后世被证明是错误的。但有个基础,总比一穷二白的好。而那些经济、外贸领域的着作。更可以帮助本国人警惕外来的侵略者。她多弄些书回来,翻译成中文,也不必担心没人看。她家如今有个现成的书馆在,把书往书馆里一塞,总有识货的人会留意到的。会到明知书馆借书看的人,都是有志科考的学子,将来也是朝廷里的中枢力量。只要当中有一个人看过她翻译的西洋书籍。心生警惕。日后做出相关决策时能不犯错误,就不枉她这一番辛苦了。
在天津逗留了一夜后,船队第二天一早便又再度出发。赵琇带着蒋雯送的礼物。和受托转给方仁珠的书信,再次与祖母、兄长、广平王、高桢等人向南边进发。
途中他们经过了沧州、德州等好几个地方,每到一地,当地的官员与士绅总要前来拜见广平王。有时候还得在那里多逗留两日,行程自然就慢了。不过赵琇也因此得到了上岸游玩的机会。见识了各地风光,品尝了当地美食,还搜罗了不少特产,收起来预备带回京去送礼。
她每次到岸上游玩。身边都要跟不少人,不怕会遇到什么危险。有时候赵玮或高桢得空,也会陪她走一趟。帮着拎点小东西,陪着说说笑笑。让她领略到了不少旅游的乐趣。
除了逛街,她也会去当地的名胜瞧一瞧,若是特别有名气的地方,连张氏也会心动,特特让人把京里带来的车驾运上岸去,她带着孙女和丫头婆子坐车过去看一眼,有时候也会捎带上烟霞、烟雨两个。
她们祖孙倒是行事低调,上岸游玩从不惊动当地官府,但人家若有意巴结,又怎会被她们瞒过去?没逛几次,就有人发现了,特地请了当地官员的妻女姐妹,或是士绅家的女儿前来相陪,说个话,凑个趣,上个香,礼个佛,喝个茶,吃个饭,再说一说有趣的秩事典故。张氏素来好哄,很快就跟人家混熟了。临走前人家要送个礼物,她也不好推辞。
赵琇只得从中严格把关,只要不是过于贵重的东西,或是太过明显的黄白之物,没有夹带,送礼的人也没提什么不好的要求,她也就勉为其难地把东西收下了。若是遇到目的暧昧不明的送礼人,她还会事先问过高桢,他说没问题了才收,有问题就直接拒绝,还真少收了不少。但饶是如此,她们祖孙也收获颇丰,已经开始担心,如果再这样一路收礼收下去,到老家之前,那两艘船真的够地方放吗?
船队慢慢走着,天也越发冷了。虽然他们是往南方走,但时间已经来到十月下旬,北方各地都已入冬了。前一天他们遇到了今年入冬以来的头一场雪,薄薄的,在甲板上染了一层白,楼舱上层的屋檐和旗杆都结了冰。王府的仆人急急忙忙将积雪扫到河水里,免得加重了船的负担。赵琇她们住在第二层楼舱,已经有多日不敢开窗赏景了。只有人不在房间里待着的时候,才敢开一条窗缝通风。舱房里头,也早早放上了手炉和汤婆子。因怕引起火灾,她们不敢用炭盆。也因为外头太冷,张氏索性连楼都不下了,只窝在自个儿的房间里。赵玮每日上楼来给她请安,常常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了寒冷的天气。
赵琇道:“不怕的,我每日让人准备驱寒暖身的汤水,祖母喝着,身上并不冷。若真觉得不舒服,太医就在楼下,我们去求王爷一声,把太医请上来给祖母诊脉就是。”
赵玮略放心了些,但还是嘱咐妹妹:“好生照看祖母,若缺什么,只管来跟我说。咱们自家带了不少东西呢,若是不够,就上岸去采买。”
赵琇答应着,又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对兄长道:“今天早上我陪祖母说话的时候,听她念叨了一句,说是临清快到了,有心要去祭拜一下,又怕那地方不是什么大端口,不好跟王爷开口。前头还有曾侍郎在呢,这趟哥哥又是领了公差前来,没有为私事耽误了公事的道理。可若是不能祭上一祭,祖母心裏大概也不好受。”
临清附近的河段正是当年赵焯夫妻丧命的地方,当年张氏带着赵玮上京城看望受伤的广平王,回程时也曾到那里祭拜过。赵玮心裏还记得很清楚,闻言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去找世子商量一下。”